齊國派了十多個護(hù)衛(wèi),專門護(hù)送二位公主歸齊,莒國則無需派專人送親。
莒大人雖然心中不悅齊國未給出正式的國與國正式嫁娶的排場,但當(dāng)年自己妹妹出嫁也是同樣由齊國使者接入齊都,莒國國小,盈盈又非莒君女兒,這樣的安排倒也讓人無可指摘,他只盼望女兒在齊宮可以比自己的妹妹更幸運(yùn)。
盈盈自小心性要強(qiáng),也只有這樣的姻緣,才能讓她心之向往。
去年來莒時還是寒風(fēng)凜凜,如今回齊的路上的風(fēng)已夾雜著夏的熱烈了。
婉突然無比舍不得這個呆了幾個月的地方,這也許是她往后歲月里最后的溫暖。
臨走前夜,她已和眾人行過告別禮。
待到臨行當(dāng)天,婉起了個大早,特意避開和眾人離別場面,一個人悄悄躲進(jìn)了馬車,靜靜聽著外面從寂靜到熱鬧再歸于寂靜。
這些人,是和她有著血緣關(guān)系的人,卻如同萍水相逢,分開后也許余生再無相見的機(jī)會。
她的未來,則是去到另一個陌生的國度求生存。
她想到自己這一生,離別,新生,和誰在一起,全由不得自己,心中有無盡悲涼涌起。
一路上走走停停,婉慶幸有盈盈作伴,讓她的旅程稍微漾起幾絲生動的浪花。
兩人有時擠在一個車內(nèi),盈盈便不停地問和諸兒有關(guān)的一切,喜歡吃什么,穿什么,最喜歡的妃子是哪位。
婉這個時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諸兒有那么多的東西她都不清楚,他似乎對吃沒有什么挑剔,喜歡穿素色和深色的袍子,但是她又無法確定。
她并沒有和諸兒真正生活的片段,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是那么的稀少。
臨淄城轉(zhuǎn)眼就在近在跟前了,盈盈和婉進(jìn)了齊宮,跟著的使者把她們送到了甘棠殿。
看到甘棠殿門外的梨樹,婉終于有些開心了。
把盈盈暫且和自己安排在一起住,倒是難得的妥帖。
待婉推開殿門,里面的景象幾個月不見,竟似變了個模樣。
無論正殿偏殿都被重新描繪,透著一股熱鬧的氣象。
婉不解地正要發(fā)問,旁邊一個小官發(fā)話了:“稟婉公主,因?qū)m內(nèi)今年新人日增,除了周王姬專門新修了朝鳳殿,其他新來的嬪妃齊王都吩咐司空大人盡量把空置的殿宇給用起來。
因想著婉公主過兩月就要嫁到魯國,甘棠殿向來又是嬪妃居住的大殿,所以司空大人打算把甘棠殿重修后派給新來的莒國公主和宋國公主。
”婉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個小官,這個人她從未見過,表情諂媚又傲慢。
母親新逝不久,自己還尚未出嫁,他們便這么著急要把甘棠殿騰出來給新人用?這背后的安排是齊王、諸兒還是另有其人?院里的海棠樹正郁郁蔥蔥,母親坐在樹下,姐姐和自己在樹下頑皮似乎還是昨日的事,轉(zhuǎn)眼就物是人非。
“請問甘棠殿原來那么多東西如今安放在何處?殿內(nèi)灑掃的幾位家仆又在何處?大人您對我日后的住所又有何安排?”那小官像早有準(zhǔn)備一般,滿臉堆笑地說;“偏殿里私人家用的東西已收拾妥當(dāng),現(xiàn)在都放在庫房里。
正殿小的不敢造次,還等著公主指示。
公主且看看,哪些要留的到時盡管留下,不用的交給小臣處置即可。
家具基本擺設(shè)不變,為迎娶新人,我們也扔掉了一些舊的物件,新置了一些時下新巧名貴的家具。
婉匆忙邁進(jìn)正殿,靠窗榻上的一個小幾果然不見了。
那個小幾自記事起,母親就倚著它,或飛針走線,或?qū)百N黃,或讀書品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