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著對方幾秒,終于開口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想干的事,不急。”沉時安抬起眼,語氣一如既往地平和,“就是希望,哪天有事了,謝哥肯聽我一句話。”
謝軍沒說答應,也沒說拒絕。
只是在第叁杯茶快涼的時候,從自己面前挑出一枚籌碼,指間輕輕一彈,送到沉時安面前。
“以后有事,帶這個進‘宴’,他們會通報我。”
沉時安接過那枚籌碼,低頭看了一眼,點頭一笑:“謝哥信我,我不會讓你失望?!?/p>
沉時安沒有急著再去找謝軍。他翻了翻日歷,距離開學還有一整周,便決定飛一趟澳洲。
澳洲此時正值夏季,干燥灼熱,風里帶著草土混雜的苦味,陽光強烈得刺眼。
他只帶了一只黑色手提包,行程簡單,回程機票訂在兩天后。
機場小,出入境稀稀拉拉,沒人盤問他目的。
他一落地,就知道這座城市是塊肥土。肥在松散,也肥在無管束。
對方安排的見面地點在出機場不遠處的一家汽車旅館,木地板老舊,墻皮泛黃,空氣里有一絲煙灰混著油的味道。
沉時安推門進去那一刻,就知道這是他們藏臟貨、躲人風頭的“安全屋”。
迎接他的是個叁十出頭的亞裔,瘦削,眼神浮躁,穿著件褪色t恤,袖口油跡斑斑,看起來更像個修摩托的。
“陳添福呢?”對方一見他就開口,語氣沒客氣過。
“死了?!背習r安很坦率,聲音卻不帶一絲波瀾,“我接手?!?/p>
空氣里一瞬間有些沉靜。
對方眼皮抬了抬,終究沒問“怎么死的”,只是伸了個手,隨口:“行吧,坐。”
落座后,對方直接切入正題:“我們那邊的生意越做越大,叁十公斤不夠走了?!彼D了頓,露出點期待,“想加到一百?!?/p>
沉時安沒說話,眼神卻不動聲色地掃了他一眼。
還以為對方特地發(fā)傳真來要求加量,是真的要擴大規(guī)模。
都自稱黑幫了,做事還這么縮手縮腳,什么垃圾東西。
“可以?!彼嫔喜伙@,答得很快,連思索的時間都沒留給對方。
對方反倒一怔,忍不住問:“你不考慮一下?我們知道增量麻煩,運輸、關(guān)口、船期、人手——”
“這些你們別管。”沉時安語氣輕柔,“你們只管接貨?!?/p>
他說得太利落,對方反而放松了一些,眼中多了些信任。
接下來對方又講了一些貨款的支付方式、頻次、用的中間賬戶等。
沉時安聽得安靜,偶爾點頭,神色始終沉穩(wěn)。
直到細節(jié)談妥,對方以為今天的會面就這樣結(jié)束了。
沉時安卻慢悠悠地放下水瓶,看似無意地問:“你們的貨,主要銷去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