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徑、綠葉、山坡,以及那棟灰白色、斜屋檐的大宅。
他抬起頭,盯著那風吹來的方向站了一會,隨后轉身往主路走,攔下一輛車。
半小時后,出租車停在boarshill一處不顯眼的轉角。他下車,憑著印象走了一段,草地邊的鐵藝門已經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那幢房子還在,和記憶里沒什么不同。爬藤、拱窗、石墻,光線斜斜照下來,像從畫里透出的安靜。
沉時安按了門鈴。
等了一會兒,里面有人走出來,是個英國中年男子,六十上下,穿著粗呢外套,眉頭擰著,明顯對陌生來訪者不耐。
“什么事?”
他很有禮貌地遞上名片:“我是訪客,曾在學生時代遠遠見過這座房子。今天突然經過,不知道您是否考慮過出售?”
對方一愣,像是懷疑他是不是房地產推銷:“不賣。”
“我理解。”他聲音溫和,“如果價格合適,我希望您能認真考慮一下?!?/p>
男人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:“這里不掛牌,也沒計劃賣?!?/p>
說完就要關門。
沉時安伸手擋了一下門,不重,也不冒犯。
“我不是中介。”他說,“我是真心要買?!?/p>
那人看了看他手腕上的表,神色變了點,這才認真打量他一下:“……亞洲人?”
沉時安點頭:“是。”
男人像是有點遲疑,但語氣依舊警惕:“我們不希望這里變成被長時間空置的海外資產。這一帶住的都是本地家庭。”
沉時安不爭辯,只輕聲問:“您愿意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嗎?十五分鐘。如果到時候您還是不愿談,我馬上離開?!?/p>
男人盯了他幾秒,沒再說話,最后還是開了門。
兩人坐在花房里,隔著一張老木桌。
沉時安沒拐彎:“我希望能整棟買下,包括后山坡地。如果能簽意向協(xié)議,我愿意當場留下支票。”
對方沉默了幾秒,眼神像在衡量他的瘋勁兒。
“你出得起?”
沉時安報了一個數字。
對方挑了挑眉,像聽見什么荒唐話似的笑了一聲:“英鎊?”
“是?!彼卮鸬脴O平靜,“如果您需要,我的律師明天就可以與您正式接洽。產權清晰最好,如果有信托結構,我也能處理。”
他沒有討價還價,也沒有表現(xiàn)出情緒。
男人盯著支票看了一會兒,最終只說了一句:“真是瘋子?!?/p>
沉時安笑了一下:“不是第一次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