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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破城（第4頁）
昨日，馬廄角落里掃出的豆渣也分食殆盡。
此刻，連熬煮過的皮甲都被嚼得稀爛填飽肚子。
不知道，他們還能拿什么抗住饑餓。
“將軍”
副將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風箱。
他踉蹌著走近，盔甲松垮地掛在身上，發(fā)出空洞的碰撞聲。
“弟兄們撐不住了?！?/p>
他枯槁的手指向城墻內(nèi)側(cè)：“昨夜又抬下去三個。都是活活餓死的?！?/p>
呂冠閉上眼，卻流不出一滴淚。
眼前閃過那些倒下的身影，他們最后的目光，無一例外都凝固在糧倉的方向。
良久，從干裂的唇間擠出兩個字，沉重得如同墜落的巨石。
“降吧?！?/p>
當那面用守軍最后幾件殘破白麻衣倉促縫就的降旗，在刺骨的朔風中顫抖著升起。
城頭一片死寂，沒有哭泣，沒有咒罵，只有風穿過斷壁殘垣的嗚咽，
第三日，城門大開，守城將士卸甲棄兵，迎接黑甲軍進城換防。
“敗軍之將呂冠，叩見陸將軍！”
呂冠沒有披掛沉重的將軍甲胄，只著一身洗得發(fā)白的舊戰(zhàn)袍。
跪在地上，雙手舉過頭頂，呈上了虓關(guān)的印信。
“我知道沒臉跪求將軍，但望將軍大發(fā)慈悲，救救我大哥！”
“此生殘軀，愿為將軍提刀牽馬！”
陸沉舟翻身下馬扶起了呂冠：“守土盡責，力竭而降，非戰(zhàn)之罪。”
“這虓關(guān)還是呂家的虓關(guān)?！?/p>
“陳大山，去通知楊思思，讓她馬上進城救治呂副將?！?/p>
說罷呂冠又要跪下，但是被陸沉舟制止：“男兒膝下有黃金?！?/p>
隨即，他身后軍陣中響起幾聲短促有力的號令。
緊接著，一群士兵抬著數(shù)口巨大的，冒著騰騰熱氣的陶甕快步上前。
另一些士兵則抬著沉甸甸的柳條筐，筐里堆滿了小山般的、尚蒸騰著白氣的饅頭。
一股難以形容，混合著谷物焦香與麥子清甜的氣息。
“是粥！是熱粥啊！”
“饅頭！我的老天爺，還有蒸餅！”
陸沉舟的親兵們厲聲呵斥著，維持秩序：“慢點！排隊！排隊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