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每一堂課下來,薛向積攢的講義就有小半本厚。
“薛兄,一起飲酒?東興樓請了從州城退下來的廚子?!?/p>
孟德喊道。
初始,周夢雨,薛向,李朋,孟德,四人晤于照夜塢。
周夢雨、李朋沒有入選,就剩了薛向、孟德。
兩人相交頗厚,連日來,薛向參加的同學酒宴,孟德皆有參加。
為薛向融入照夜塢的這幫儒生,孟德出力甚多。
“我還要熟悉講義,就不去了,孟兄自便?!?/p>
“薛向這勤奮勁兒,來日不奪案首,我都覺得可惜。對了,你可賃下船了?看這意思,這雪還要下?!?/p>
(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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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雪
“賃下了,孟兄勿憂?!?/p>
孟德答應一聲,自去。
薛向整理完講義,默背一遍,背上書包,也下學去。
才出木廳,雙腳踏過一塊五種顏色暈染的土地,薛向頓住腳,低頭,抓起一撮土,沒看出有什么異樣。
以為是誰的飾品破了,流出這些顏土。
薛向扔掉顏土,闊步離開。
二十息后,一道身影從木廳左側的假山后顯現(xiàn),正是蘇子墨。
他盯著微微浮起的顏土,眸光晶亮。
半盞茶后,薛向行至渡頭,才到酉時,天色將暮,但不遮視線。
綏陽湖面,遼闊曠遠。
遠方,山如雪砌,天蒼似抹。
他登臨小船,搖槳自劃,怡然自得。
他算過賬,總請船夫接送,成本太高,購入一條小船,自來自去,待學成,將船轉賣,還能賣出買家時的八折,極為劃算。
船至湖心,北風漸起,遠岸的吊樓、船塢、假山俱杳入暮色。
茫茫湖面,浩渺天地,只余一人,一船。
又行數(shù)里,湖心現(xiàn)一黑點,薛向知道那是湖心亭,往返皆遇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