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晚是唯一一個讓他看見希望的人。
是云縣百姓的希望,也是女子們的希望。
陸晚更是沒想過,原來程博心思竟是這般柔軟,為官者,當為萬民謀福利。
他是真的做到了。
也有一直在做這件事情,陸晚在他身上,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父母官。
朝廷沒有賑災(zāi)款,他就用自己的錢財來貼補。
朝廷加重糧稅,他也是自掏腰包把漏洞填補上,因為見過萬民之苦,所以他更能體恤百姓。
陸晚看著那被車輪印拖曳出的長長黑影,似那千瘡百孔的大地裂出的最后一點兒希望。
她想,難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,便注定是要如此的嗎?
如果注定她要往上爬,未嘗不可一試。
錢孫兩家因為涉及毒煤一事,連帶著林大郎被關(guān)在牢里已經(jīng)有好幾天了。
林淮生額頭上的傷還沒好,他不大樂意上藥,索性是連湯藥也不喝了。
天兒一冷,他便整宿整宿地咳著。
偶爾一口氣上不來,需要緩很久。
他半躺在床上,回想自己這十幾年的時光,其實并不太好。
如今連母親也變了。
“少爺,老太太過來了?!?/p>
林淮生又病了好些天,老太太心里記掛著,一大早就過來了。
她精神頭不足,就是沒從前那般紅光滿面的了。
“祖母?!绷只瓷ζ饋?,老太太一把握住他冰涼的手。
“這屋子里有火,你身子怎么還是這么涼?”
“你姨娘到我院子里哭,說你不肯喝藥,好孩子,可是因你父親打了你,你心里不痛快?”
“有什么不痛快,你同祖母講,祖母給你出氣!”
林家沒幾個爭氣的孩子,唯一聰明的只有三郎了。
偏生林督頭還如此不待見。
“不曾?!绷只瓷缴n白,額頭傷口結(jié)了痂,臉上的紅腫消失了。
但人卻消瘦了下去。
手背上似乎都只有一層皮了,一點兒肉都沒有。
這樣瘦弱的身體,只怕是個孩童都能將他擊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