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知昭笑笑,轉回顯示屏,點開音軌:“你要是實在操心我,就幫我出出主意?!?/p>
“怎么?”
姚思逸戴上耳機,俯身看她屏幕。
玩笑歸玩笑,談到專業(yè),兩個女孩神情都變得認真。
“我的outro,現(xiàn)在是‘bitterlon,bitterlon…istillsayit,butnotoutloud…’完了挺長一段旋律鼓點淡出?!比沃颜f著,把自己的小本本推給姚思逸,“你覺得這里是不是有點空???我要不要再補一句詞?”
姚思逸的目光落在那小本本上,嘴上輕念:“afalwish,asilentvow…tofadetonothgness…哈!”
一聲爆笑,她直起腰,眉飛色舞:“要不我說你非主流呢,這么非主流的歌詞虧你也寫得出來?還falwish,還silentvow,干啥呢?寫遺言???是不是還要把微信頭像改成黑色,名字改成一個點啊?”
到底誰陰毒?。績蓚€人同時舔一下自己的嘴,能落個兩敗俱傷。
不過被這么一吐槽,任知昭也覺得有點羞恥,小聲嘟囔:“那不是為了押韻么……”
“別再折騰了,就現(xiàn)在這樣已經(jīng)很好了。你呀,太吹毛求疵了。”
確實,這半年任知昭是怎么過來的,姚思逸都看在眼里。起先還好,越往后越夸張。最近一個月說是走火入魔完全不為過,明明歌都做完了,還在揪著細節(jié)不放。除了上課,進棚,維持生命體征,就不見出房門。真懷疑里面的人快得道升天了。
“你看看你這大黑眼圈,多久沒好好睡覺了?”姚思逸掰著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數(shù)落,“上周流感才好你就又開始了。悠著點兒吧孩子,身體是本錢。我也不拉你去什么party了,你弄完趕緊睡一覺吧?!?/p>
“知道啦。”任知昭拍開她的手。
“別又給我‘知道了’,你上次生病前也是這么說的。”姚思逸嘆了口氣,“你知道,莫扎特,梵高,舒曼,kurtba——”
“你想說啥呀?”任知昭又樂了,打斷她。
“我想說這些人下場都不好!”姚思逸做了個殺頭的手勢,“老任啊,除了音樂,生活里還有很多別的東西的,別太執(zhí)著了?!?/p>
“你也太看得起我了,拿我跟這些天才比?!比沃褦[擺手,“放心吧,這次真結束了。你再啰嗦我就更沒法休息了”
時候不早了,天邊滲出紫橘色的光。姚思逸得走了。
她選擇再信任知昭一次。臨走時,扒在門邊道:“對了,恭喜你啊,人生首專。我給你買了個禮物,放冰箱了,你記得查收。”
“我還有禮物呢?”任知昭沒回頭,“謝啦~”
“你要發(fā)布記得credit我!我給你唱了好幾段和聲呢!”
“哎呀知道知道。你趕緊走吧,別亂喝東西,早點回來。”
姚思逸快活去了,留下任知昭一人在家。
后來,姚思逸后悔了很久。
如果那天,她再堅持一下,把她那走火入魔的室友帶走了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