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這玩意兒,為了維持嗓音條件,她已經很久沒碰了。
不過想到姚思逸寫下這些字時的模樣,她還是抽了個玻璃杯,拎著酒去向后院。
十二月的洛杉磯,雖說和夏天無異,到了晚上還是有些涼的。任知昭從晾衣架上拿了條毯子裹著,踢開幾片落葉,躺到吊床里。
牛油果樹在她頭頂靜靜佇立,枝葉沒怎么動,天動了。
天上滿是晚霞,紫的,橘的,粉的,緩緩地流轉。
任知昭打開了酒瓶,一股濃郁香甜瞬間沖出瓶口——是給勝利者準備的味道。
“我去,這什么好東西。”姚思逸真上路子,品味也好。
她趕緊倒了一杯,舉杯,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磕了一下。
“恭喜我。”
沒人共飲,她就自己敬自己。一口下去,桃子的甜味先沖出來,谷物的香醇隨后慢慢鋪開。喝不出什么酒味,像飲料。
是因為太久沒碰,才顯得格外好喝嗎?每天都小心翼翼地保護嗓子,此刻她要放縱一下,別說是一杯酒了,任知昭覺得,現(xiàn)在的自己值得全世界的嘉獎。
有風吹過,涼涼的,很溫柔。任知昭舒服地窩在吊床里,歪著腦袋望天空,幾口便將一杯飲盡。
洛杉磯的落日像一場浪漫的暴動,把人醉死在金色與玫瑰色的光影里。
真美,真好。
此刻就算是這樣死了,好像也沒什么遺憾了。
她真的很開心,開心得有些恍惚。
恍惚地,覺得有些空。
身體里的東西鉆出來了,肉被割下來了,留下的空處,曾有個支撐她走下去的理由。
完成專輯,像她長久以來的信仰。專輯做完了,然后呢?
風又吹了一陣,任知昭下意識裹緊毯子,直接對著瓶子“咕咚咕咚”干了幾大口。手機在此刻響起。
是王樺。
她抹了抹嘴,接通電話:“喂?”
“昭昭啊,把你那邊的銀行賬號發(fā)給我,我給你打點美元?!蓖鯓謇饋砭驼f。
喲呵?今天是什么好日子?。窟^年了?
“怎么突然大發(fā)慈悲了?”
談錢任知昭可就不困了,心頭的惘然瞬間消了下去,坐起身,叁兩下就把賬號發(fā)了過去。
“給你你就拿著?!蓖鯓逭f,“馬上不就圣誕節(jié)了嘛,你既然不回家,就給自己買點兒好的,比如買輛車?!?/p>
任知昭突然覺得哪里不對。
“哎,你說說,好不容易放個假,你不回家,你哥也不回家,你們兩個死孩子是商量好了一起造反嗎?”
“媽,我為什么要買車?。俊比沃汛鸱撬鶈?。
“你買車……哎呀,那是你哥的意思。”王樺咂舌,“這傻孩子還不讓我告訴你呢,說他給你你不要——哎我說,你哥給你錢你為什么不要啊?你是不是傻?他打給我我再打給你,兩筆手續(xù)費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