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少年松開雙手緊握的拳頭,抖了抖袖子,動作無比瀟灑飄逸,緩緩上前,繞過那條可憐水蛇精怪的尸體,抬頭望向主位那邊,抬起腳踩在那支鐵锏上,踩得那件仙家兵器在地面滾來滾去,嬉笑道:“這位水神老爺,是不是很意外?”
七竅流血。
面容凄慘的青袍男子,穩(wěn)住搖搖欲墜的身形,歪頭吐出一口血水,然后低垂頭顱,瞥了眼xiong前那條哀鳴不止的暗金色蛟龍,緩緩抬起頭后,這位幾乎有兩百年光陰,不曾親自出手殺敵的水神老爺,眼神恍惚,喃喃道:“這位真仙,就不能放我一馬嗎?仙師再來一腳,我便與死無異了啊?!?/p>
堂內(nèi)眾人,全然不知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,一個個呆若木雞。
在他們看來近乎無敵的一尊江水正神,就這么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?
白衣少年又開始無聊地左右張望,視線停留在那名儒衫文士身上,后者立即作揖行禮,甚至長久時間都不敢直腰起身,不愧是讀書人出身,懂得審時度勢,伏低做小。
少年望向那頭真身為攔江蛤蟆的胖子,后者二話不說跪地不起,使勁磕頭,大嗓門喊道:“叩見真仙!”
唯獨那身形魁梧的披甲鯉精,瞪大眼睛,與白衣少年直直對視。
白衣少年不等青袍男子出聲呵斥屬下,就已經(jīng)率先笑道:“宰了?!?/p>
“我數(shù)三聲,三,一?!?/p>
雖然白衣少年有意耍詐,明擺著要再來一腳。
這一點,他是跟某人學(xué)的。
不料那青袍男子更加殺伐果斷,麾下頭號猛將,說打殺就打殺了。
只見眨眼過后,他便站在了鯉魚精身后,唯有一只抓住前者心臟的手掌,從后背一直透出xiong腔,他緩緩抽回鮮血淋漓的手臂,按住死不瞑目的魁梧男人那顆頭顱,輕輕一撥,將尸體推開,那顆心臟很快變作一顆鵝卵大小的赤紅丹丸,被青袍男子往嘴里一丟,迅速咽下。
白衣少年還算說話算話,悻悻然收起那只腳。
他笑望向靈韻派一老兩小,“認不認得我?”
靈韻派外門長老慌亂起身,抱拳低頭道:“先前是我們有眼無珠,還望仙師恕罪。斗膽懇請仙師去我們靈韻派做客……”
不等白發(fā)老人說完,少年又開始發(fā)號施令,“那就把眼珠子挖了吧?!?/p>
下一刻,青袍男子手中便多了一雙眼珠子,老人雙手捧住臉龐,不斷有鮮血從指縫間滲出,老人竟是使勁咬住嘴唇,拼命不讓自己喊出聲來。
白衣少年斜眼看著那兩個臉色蒼白的靈韻派年輕俊彥,“算你們兩個小崽子運氣好,這里是黃庭國,而不是在大驪版圖上?!?/p>
兩位前途遠大的年輕修士,略微松了口氣。
但是少年又說道:“但是你們運氣也有不好的地方,靈韻派從掌門到一干長老,幾乎都是一根筋的蠢貨,鐵了心要效忠黃庭國洪氏,所以你們一起去死吧?!?/p>
青袍男子的出手,第一次出現(xiàn)猶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