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笑了起來,“確實,書籍價格再貴,再怎么善本孤本,也有個限度,真心掙不著大錢。”
老掌柜問道:“你是醇儒陳氏子弟?”
南婆娑洲,扶搖洲,桐葉洲,這三洲渡船,多是在問津渡停岸。
年輕人笑著搖頭。
買過了書,結(jié)賬離開,沒有在僻靜處縮地山河,直接返回住處,而是徒步行走,想要更多走過些街巷。
在臨近宅子的街巷拐角處,走在巷弄里的年輕書生,遠遠瞧見了一個少女,斜挎包裹,身上穿著一件不是特別合身的湘君龍女裙,手上戴著一串虬珠煉化而成的“掌上明珠”。
她經(jīng)常下意識就會去摸一下手珠,好像擔心丟了。踮起腳尖,眼巴巴望著那邊,手里攥著一把銅鏡,顧璨瞥了眼,是那山上透光鏡的樣式,因為有一圈銘文,“神煉仙傳,見日之光,遇月之華,天下共明”。
只不過衣裙、手串、鏡子,都是仿造。
這就像瓷器里邊的官仿官,沒那么值錢,卻也值錢。
如果是在別處,他的第一個念頭,就是刺客。
在這里,沒必要如此。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,謹慎些,肯定沒錯。顧璨收斂氣息,緩緩走向那個少女。
泮水縣城,十幾處宅子,住著誰,都很明了。
因為此次趕赴文廟議事之人,在問津渡那邊現(xiàn)身后,就幾乎少有施展障眼法的,
一來沒必要,再者可能是一種對禮圣的遙遙禮敬。
仙子們,幾乎都是奔著傅噤去的。
男人們,則是奔著百花福地的花神娘娘們來的。
顧璨捧著一疊書,走過小巷,停下身形,笑問道:“姑娘是想找那位白帝城的傅噤?”
少女使勁搖頭。沒好意思承認。
顧璨就走出小巷,往大街那邊走去。轉(zhuǎn)頭望去,少女正在用手背砸擦拭額頭汗水,好像與人說話,就會很緊張。
他啞然失笑,這樣的一位仙子,還怎么靠鏡花水月掙錢?掙錢又有什么好難為情的?
顧璨突然停下腳步。
宅子里邊。
柳赤誠拉著柴伯符往外走,問道:“龍伯老弟,知不知道那張條霞?”
柴伯符搖搖頭。
曾經(jīng)寶瓶洲山上的山水邸報,對于別洲的奇人異事,都不怎么提。比如偶爾提到過一次倒懸山師刀房,還是因為墻壁上懸賞宋長鏡的頭顱,這對于當時的寶瓶洲修士而言,就是特別長臉的事情,所以各家山水邸報,大書特書了一番。至于師刀房的懸賞緣由,就一字不提,只說宋長鏡入了別洲高人的法眼。如今的寶瓶洲,肯定再做不出這類事情了。
曾經(jīng)的寶瓶洲修士,會自認矮桐葉洲一頭,矮那劍修如云的北俱蘆洲最少兩顆腦袋,至于中土神洲,想都別想了,可能跳起來吐口唾沫,都只能吐到中土神洲的膝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