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平安問道:“為何有此問?”
齊狩說道:“直覺?!?/p>
陳平安笑道:“你又不是娘們,女子直覺才準(zhǔn)?!?/p>
齊狩問了一連串問題,“祖師堂空著的那兩把椅子,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你的安排?還是有什么講究,比如是早年老大劍仙交待的事情?寧姚也沒說緣由。外界猜了這么多年,也沒個(gè)確切答案?!?/p>
相對最為可信的一個(gè)觀點(diǎn),是說那兩把空懸座椅,一把留給未來城主,一把留給五彩天下的天下,邊款內(nèi)容寫那家給人足,時(shí)和歲豐,筋骸康健……
不然以他跟陳平安的那點(diǎn)交情,豈會照顧晏家鋪?zhàn)拥纳?,只能是捏著鼻子,拗著心性,托人幫忙買下那方一見傾心的印章。
齊狩沉默片刻,說道:“雖說是最不可能的事情,但是直覺告訴我,那個(gè)城頭最新刻字的劍修,不是我家老祖,不是寧姚,也不是刑官豪素或是陸芝,而是你?!?/p>
陳平安一笑置之,攤開一只手掌,輕輕抵住田壟,“只有一件事,讓我覺得最……得意,嗯,做成了這件事,我很舒心快意?!?/p>
齊狩轉(zhuǎn)頭看了眼那家伙的側(cè)臉,眉眼飛揚(yáng),神色確實(shí)有幾分罕見的暢快,是一種毫不掩飾的鋒芒畢露。
陳平安抬起一只手,雙指并攏,往下一劃,再一橫抹,然后五指張開,“將那擁有一把本命飛劍‘脂粉’的蠻荒劍修,紅葉劍宗的蕙庭,給一劍劈成兩半,再攔腰斬?cái)?,以道門雷局將其魂魄煉殺殆盡,再剝離出這家伙的妖族真名,如此虐殺,很過癮。如果不是當(dāng)時(shí)還要與人問劍,我其實(shí)還有很多手段等著蕙庭好好消受一番。”
齊狩與納蘭彩煥,還有米裕,都屬于在戰(zhàn)場上以手段狠辣著稱的劍修,但是聽到陳平安的這番言語,還是有幾分頭皮發(fā)麻。
只是聽說那個(gè)蕙庭終于死了,讓齊狩確實(shí)心情大好,他側(cè)過身,主動(dòng)抱拳道:“這件事做得漂亮!”
陳平安說道:“不過蕙庭當(dāng)時(shí)是為了救個(gè)朋友,屬于自己求死,大概在蠻荒天下修士眼中,也屬于豪杰了?”
齊狩冷笑道:“這家伙也就是沒落在我手上。”
陳平安嘖嘖道:“落在你手上又如何,你能夠在托月山和元兇的眼皮子底下做掉蕙庭?你要知道,這位蠻荒大祖的首徒,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飛升境劍修?!?/p>
齊狩好奇問道:“那你是怎么讓蕙庭自投羅網(wǎng),又是怎么讓那元兇救之不及的?”
陳平安卻沒有給出答案。
蠻荒天下總有那么一小撮修士,讓劍氣長城最為記恨,卻殺之不得。
比如文海周密的大弟子,劍仙綬臣,以及這個(gè)行事陰險(xiǎn)、專門刺殺女子劍修的蕙庭。
而蕙庭又顯得尤其可恨,綬臣再可恨,擅長在戰(zhàn)場上隱藏身份,喜歡撿漏戰(zhàn)功,但是歷史上綬臣也曾有多次硬碰硬的問劍,再者綬臣的出劍精準(zhǔn),并不會刻意針對誰,而蕙庭就只是為了提升飛劍“脂粉”的品秩,只挑選劍氣長城的女子劍修不說,根本不管境界高低,年紀(jì)大小,而且每次得手就立即撤出戰(zhàn)場,那些被飛劍斬殺的女子,下場極為凄慘,魂魄會被飛劍拘押再煉化,如燈芯之緩慢燃燒。
齊狩問道:“書院選址妥當(dāng)了,你不去那邊看看?”
陳平安搖頭道:“下次再說吧,我馬上就要返回浩然天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