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這條抄手游廊后,老嬤嬤問道:“主人還是在為那道場名稱憂愁?”
沈霖點頭道:“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情。龍亭侯那邊都已經(jīng)想好了個名字,與文廟報備后,聽消息似乎已經(jīng)通過了?!?/p>
像那南邊寶瓶洲,大瀆長春侯楊花,就是一座府邸掛兩塊匾額,長春侯府,碧霄宮。
一個是文廟封正的公門,一個是神靈的開府道場。
齊渡淋漓侯,風水洞老蛟出身,舊神職是那錢塘長,封侯之后,也早已掛上了一塊匾額,云文宮。
分別出自林鹿書院觀湖書院的兩位山長手筆。
唯獨靈源公水府這邊,一直沒有眉目,沈霖一開始心存僥幸,是想要與那位存在,看看能否求個賜名,但是建造府邸之初,沈霖就曾悄悄飛劍傳信獅子峰,然后就泥牛入海一般,再沒有然后了,顯而易見,對方就根本不愿意理睬自己,沈霖就再不敢打攪對方的清修。
還有一個法子,就是像長春侯和淋漓侯他們一樣,與本洲書院山長求名,若是在中土文廟那邊有私誼,有門路,請得動那些學宮祭酒、司業(yè),當然是更好,只是別說文廟,就是北俱蘆洲魚鳧書院這些個正副山長,都談不上有任何香火情。畢竟幫忙取名一事,不是簡簡單單給兩字的小事。
自己想一個?
沈霖還真不覺得自己在取名一事上,能比李源好多少。
沈霖揉了揉眉心,確實頭疼,事情不小,急又急不來,如何能夠不揪心,忍不住嘆了口氣,“劉禮制,你與魚鳧書院的趙副山長,還算認識,找個機會,去拜會一下,看看能否邀請他走一趟水府,也無需明說取名一事?!?/p>
這種事情的尷尬之處,在于對方答應了,認認真真幫忙取了個名字,拿出了一幅墨寶,萬一自己心中不喜,覺得那名字與水府大道不契,豈不是打對方的臉?
老嫗點頭道:“我曉得輕重利害,主人稍稍寬心,相信以我們水府的風水道緣,定會船到橋頭自然直?!?/p>
沈霖強顏歡笑道:“希望如此吧?!?/p>
老嫗馬上就動身,手持水府令牌,去魚鳧書院拜會那位趙副山長。
沈霖走入舊南薰水殿地界,大大小小的衙門,多是神女,男子也有,只是相對人數(shù)不多。
一些個行事勤勉的水府官吏,尚未官廳點卯,就已經(jīng)在各自公房落座,開始處理手頭事務。
沈霖回到自己書房,懸掛一塊文房匾額,金字榜書,源遠流長。
沈霖說道:“傳下話去,一月之內(nèi),閉門謝客。至于大篆周氏的那場開春典禮,幫我婉拒了,書信讓薄錄司翠婉代筆就是了,你等下你就給她送去我的官印。如非要事,不要打攪。”
站在書房屋外的一位貼身神女,兼任水府印璽司女官,神色恭敬道:“領旨。”
沈霖一揮袖子,關上房門,雙手掐法訣,打開一層層極為隱蔽的山水禁制,隨后身形消散,化作一幅玄之又玄的畫卷,就像一幅水圖。
金色的半條大瀆主脈,淡金色的大江大河,一些相對次要的河流呈現(xiàn)出銀白色,還有數(shù)量最多的灰色溪澗。
沈霖悄然來到一處南薰殿秘境,是沈霖的真正道場所在,相當于山上門派的祖師堂,也是沈霖一尊金身擱放處,而道場真身,是一只青螺螄煉化而成,貨真價實的螺螄殼里做道場,這只“法螺”來自一個已經(jīng)消亡的大宗門,是祭祀禮器之一,內(nèi)壁篆刻有一篇極為高深的水法道訣,如果不是此物,沈霖恐怕都撐不到與那位至高重逢。
道場空間不大,與外邊的書房差不多,卻是一處道家“心齋”之顯化,可想而知,這只法螺的舊主人,道法造詣之高,已經(jīng)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。
道場之內(nèi),除了一張紫色材質的金字符箓,便空無一物,
那張紫氣縈繞的符箓,大如一幅立軸山水畫,懸掛在虛空中,一串金色文字,熠熠生輝,是那“正大光明之室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