戶部尚書沐言問道:“玉圭宗和云窟福地那邊呢,也一并拒絕了?”
沈沉說道:“一半一半吧,姜尚真說自己在玉圭宗那邊說話不管用,言下之意,是讓我們自己去找人聊了。但是他們姜氏的云窟福地,沒什么問題,很愿意跟我們大驪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具體的合作事項。因為你這個管錢袋子的財神爺都沒到場,姜尚真也就沒說他出面,只是說會讓姜氏家族管事的人,走一趟京城。”
說到這里,沈沉忍不住笑道:“我們總不能只因為一位當(dāng)過宗主的大劍仙,明明戰(zhàn)功卓著,今兒坐在御書房門口,一句話沒說,就不把他當(dāng)回事?!?/p>
溫而點頭道:“畢竟是姜尚真?!?/p>
既然來都來了,三位尚書,一主兩客,就又聊了些軍國大事。
等到溫而和沐言起身離去,老尚書都沒有起身,畢竟年紀了,有些精神不濟,就沒有送客。
老人坐在椅子上,閉目養(yǎng)神片刻,這才緩緩起身,走去書架那邊,那邊藏著幾部薄薄的艷本書籍,很不顯眼,老人熟門熟路抽出一本,蘸了蘸口水,掀開一頁,書內(nèi)描寫女子姿容神態(tài),是一絕。
某些看似并不如何香艷的留白描寫,更是余味無窮,例如當(dāng)下老尚書所看篇幅,便是寫一場云雨過后,情郎已經(jīng)fanqiang逃離,閨閣內(nèi)的女子對鏡梳妝,鏡中有佳人,滿臉桃紅顏色,鬢角香汗,似乎吃疼,女子伸手輕揉xiong脯,微微皺眉,似怨還羞……
這本難登大雅之堂的書籍,最早是從北俱蘆洲那邊流傳到寶瓶洲的仙家渡口,一路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就被年輕時候的沈沉收入囊中了。
編撰這本小說的,正是當(dāng)年以金丹境修為在北俱蘆洲那邊興風(fēng)作浪的姜尚真。
老人又翻了幾頁,這才將書籍放回書架原位。
其實先前姜尚真問的那個問題,“當(dāng)官有啥意思?”
這位大驪兵部老尚書并沒有正兒八經(jīng)給出個答案。
不說別洲別國,只說我們在大驪朝廷當(dāng)官,尤其是在兵部當(dāng)差,還是很有意思的。
這位耄耋老人,背靠著書架,怔怔出神。
沈沉,字弘毅。
按照說文解字,在某些詩詞文章里邊,以及金石一道,沈與沉兩個字,其實可以互換。
既然姓沈名沉,自然就需要一個“字”來與姓名互補了。
沈沉視線偏移,望向門口那邊。
遙想當(dāng)年,一氣之下,當(dāng)時在吏部當(dāng)官的沈沉,與國師崔瀺政見不合,沈沉就直接辭官不干了,當(dāng)場摔了官帽在地上,才有了那句官場皆知的名言。
“去他-媽的外鄉(xiāng)佬!”
后來又是崔瀺親自帶著沈沉來到兵部衙署,跨過門檻進入屋子之前,崔瀺停步,問沈沉可曾想好了?你一個沒摸過刀、披過甲的文人,想要在這間屋子坐穩(wěn)位置,不太容易。
沈沉說崔國師只要跟我保證一事,那幫武夫,別動不動就拎著刀子進屋子砍我,我就有本事治理好一國兵部。
同樣是大驪國師,還是同門師兄弟,陳平安到底年輕,比不得師兄崔瀺,呵呵,差得有點遠嘍。
跟浩然繡虎相提并論,是在欺負人?放屁,誰讓你陳平安今天坐上了那條椅子!又不是別人!
不拿你跟崔瀺比,難不成跟我沈沉比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