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弟子點個頭,他就把那個在浩然天下好像很是威風(fēng)八面的嫩道人從桐葉洲抓過來。
李槐打了個激靈,大罵道:“倒灶了,一下子胃口全無!”
老瞎子改口說道:“想吃什么別的山水野味?”
李槐說道:“不用不用,我都有備好食材了,十幾樣呢,嘗個鮮,夠吃了?!?/p>
天曉得這大半個師父會不會隨手抓頭妖族過來切肉開涮。
老瞎子點點頭,坐在長凳上,拿起筷子一戳桌面,“開伙。”
李槐朝門外喊道:“謝姑娘,開伙了,一起吃頓火鍋?”
謝狗只是坐在崖畔,背對著茅屋,伸出手晃了晃,示意你們吃你們的。
韋太真細(xì)嚼慢咽,發(fā)現(xiàn)自家公子和那個老前輩都蹲在長凳上。
李槐含糊不清問了一句,“老瞎子,陳平安說他如今是元嬰境,你們這些修道之人的跌境一事,是不是很可怕?。俊?/p>
老瞎子說道:“一般來說跌境并不可怕,比如飛升境接連跌兩境都不算什么,元嬰一路跌到洞府都沒什么,相對而言,玉璞跌境到元嬰比較可怕,但是對于那個小子來說,不算什么,可能他的那個升境過程很可怕?!?/p>
老瞎子曾經(jīng)親眼見過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年輕人,在城頭那邊成天閑著沒事做,就是在那邊結(jié)了金丹再碎金丹鬧著玩。
韋太真越聽越迷糊。
李槐直截了當(dāng)說道:“你就說陳平安還能不能、什么時候重返上五境得了?!?/p>
老瞎子嚼著一片銅鍋涮肉,點頭說道:“好吃?!?/p>
李槐見問不出什么,就只得給老瞎子夾了一塊肉。
老瞎子以心聲說道:“李槐,當(dāng)年在你家鄉(xiāng)那邊,你其實是有機會的,并且留到最后的機會很大,至于馬苦玄,劉羨陽,顧璨,宋集薪,他們這撥,只是相對扎眼的,其實優(yōu)勢一直不算太大,畢竟都不曾真正接近那半個一的高度,倒是那幾個如今看似泯然眾矣的庸碌之輩,比如差點打死劉羨陽那個盧氏子弟,在山中第二個瞧見那娘娘腔的男子,還有幾個身份卑賤的福祿街、桃葉巷婢女雜役,他們當(dāng)年都是有不小機會的?!?/p>
別忘了被老瞎子自己挖掉的兩顆眼珠子。
李槐笑了笑,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自己走的路,然后回頭看道上都是美好事,既然如此,還有什么不知足的?我覺得現(xiàn)在就很好,再讓我重走一回,我都得可勁兒走遠(yuǎn)路,生怕走錯一步?!?/p>
好,不愧是我的開山弟子和關(guān)門弟子!跟某人就是不一樣,那家伙,約莫是在幾千年后吧,終于境界不低了,心有不甘,就變著法子花空心思,不惜重zouguang陰長河幾百趟,依舊贏不過一個泥瓶巷的泥腿子。其余約莫有三十次,都是他早早打死了陳平安,結(jié)果依舊贏不過另外的人,何況還有更多情況,以有心算無心,卻依舊都是他被那個生性謹(jǐn)慎的泥瓶巷少年反手打死。
之所以知曉這些內(nèi)幕,不是因為老瞎子是十四境,跟這個有關(guān)系,但是關(guān)系不大。
曾經(jīng)有一只野貓,蹲在藥鋪后院的那條板凳上,因為楊老頭的法外開恩,故而在它眼中,能夠瞧見一口天井,如一只大香爐。
四水歸堂的天井香爐內(nèi),插滿了密密麻麻攢簇在一起的燃燒香火。
老瞎子點頭道:“好徒兒。吃完火鍋,我傳你幾門上乘劍術(shù)拳法,不用如何學(xué),你只需聽了記住就能成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