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米粒恍然大悟道:“難怪好人山主專門叮囑我一句,等到走到大門的時候,可以不用關門?!?/p>
米裕疑惑道:“周首席,啥意思?”
姜尚真笑著解釋道:“具體過程,回頭你自己去問隱官大人,反正就是本來可以‘你客氣、我和氣,雙方見了面就道別’的萍水關系,只因為山主收了那筆錢,良心上過意不去,只好勞心勞力些,必須硬著頭皮,拗著性子,與那幫外人說幾句……狂話?”
米裕心中好奇萬分,還想多問些,周首席已經(jīng)大手一揮,“走,喝酒去?!?/p>
府邸廳堂那邊,陳平安扯起青衫長褂,翹起腿,舒舒服服靠著椅背,手腕一擰,多出旱煙桿,開始自顧自吞云吐霧起來。
這一連串古怪動作,讓薛天君都一頭霧水,更不提其余面面相覷的道士了,以至于那個丁道士都睜開眼,望向那青衫男子。
陳平安瞇起眼,微笑道:“關了門就是一家人,我可就要幫著于道友,與諸位學道之人,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自家話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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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門口那邊,趁著輪到岑師傅教拳的光景,鄭大風著急忙慌又往集靈峰山腳跑。
實在是擔心那幾個丫頭片子,會與后山曹鴦一般,錯付了癡心在大風哥身上。
否則他為何故意脫了布鞋摳腳熏人?不如此作踐自己,天曉得要欠下多少情債!
他喜歡的,終究還是金翠城鄭清嘉、青裙婦蕭娘那般女子啊。
到了山腳,陳靈均正坐在桌旁,蹺二郎腿嗑著瓜子,必須與那仙尉道長致謝幾句,只是話不多說,說多了就見外。
鄭大風拿起桌上水壺,給自己倒了一碗水,再調(diào)侃一句,“青簡水府很可以啊,做客自帶下酒菜的。”
陳靈均后知后覺,好不容易想明白這個說法的意思,便瞪了一眼亂比喻的大風兄,哪有你這么調(diào)侃我朋友的,只是青衣小童很快就自顧自捧腹大笑起來,哎呦喂,肚子疼。
白景前輩終于舍得重新返回跳魚山幫忙傳道,這讓總算可以回到拜劍臺的老聾兒,得了個片刻清凈。
老聾兒在這落魄山,既要在拜劍臺給弟子幽郁傳授劍術,每天再被那白玄聒噪一籮筐怪話,還要時不時解答袁化境幾個疑難問題,先前更要去跳魚山,給一幫小崽子當什勞子的傳道人,一個個神色恭敬,大氣都不敢喘,瞧老聾兒就跟給廟里塑像敬香差不多,這讓老聾兒非但不覺得舒坦,反而別扭至極,渾身不自在。
到底不如劍氣長城多矣,想當年,每次出門,去那城頭參加議事,還是很受孩子們歡迎的,氣氛火熱,唾沫四濺的。
這才來落魄山幾天,就這么被使喚了,隱官大人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。
拜白玄所賜,袁化境已經(jīng)知道這位甘棠供奉的身份,有資格參加城頭議事的老聾兒,唯一一位妖族出身、卻能躋身巔峰十劍仙之列的老劍仙。所以袁劍仙問起問題來就更不含糊了,原定閉關一事就一拖再拖,半點不著急了。
檐下一排小竹椅小板凳。
姚小妍好奇詢問老聾兒,當年以蠻荒修士身份,獨自仗劍登場頭,揚言要與老大劍仙單挑,結(jié)果如何,與老大劍仙交上手了嗎?
不用那老聾兒扯東扯西,白玄就已經(jīng)幫著回答了,“蠢丫頭盡問些蠢問題,老聾兒修道資質(zhì)不行,廢物一個,他那點劍術,跳起來都夠不著老大劍仙的膝蓋,交手什么。單什么挑,問啥劍,交個屁的手?!?/p>
“老大劍仙只需要站著不動,翹起鞋尖再按下,就把老聾兒碾死了。”
“只等老大劍仙鞋底板觸地,啪嘰一聲,城頭開出朵血花,老聾兒就算交待了??杉热蝗缃窭厦@兒活蹦亂跳到了曹師傅的落魄山,說明當年老大劍仙鞋下留情了唄。”
老聾兒笑呵呵沒說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