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個蠢兒子一聽,頓時急了,一把搶過告令。
“爹!您糊涂啦!”
“紓王叔他懂什么!他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,談什么祖宗體面!體面能當飯吃嗎?”
“這告令上寫得清清楚楚,是皇后娘娘,以內(nèi)帑私產(chǎn),為咱們皇家子弟增添歲俸!這是皇后娘娘體恤咱們,跟朝廷沒關(guān)系,更跟他這個宗正沒關(guān)系!”
“咱們要是不去,那東邊兒的成郡王,西邊兒的榮國公,他們肯定都去了!到時候,眼睜睜看著人家發(fā)財,咱們喝西北風啊?”
這番話,直白,粗俗,卻說到了何典的心坎里。
對啊!
這是皇后娘娘給的!
跟何璋那老家伙有什么關(guān)系!
他猛地一拍大腿,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,露出了一個豁出去的表情。
“走!兒?。 ?/p>
“備車!備厚禮!”
“咱們這就進宮,去給皇后娘娘請安!”
類似的一幕,在京城數(shù)十個宗室府邸,同時上演。
趨利,是人的天性。
對于這些早已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體與骨氣的王孫公子而言,所謂的“風骨”與“立場”,在實打?qū)嵉睦婷媲?,脆弱得不堪一擊?/p>
不到半日的功夫。
以往門可羅雀的坤寧宮外,竟史無前例地排起了長隊。
各家王府、公侯府的管事甚至主君,都帶著滿臉諂媚的笑容,捧著自家的地契田產(chǎn)簿子,翹首以盼,希望能第一個得到皇后娘娘的“恩寵”。
那場面,比過年還熱鬧。
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,是紓親王府門前,那落寞的,可羅雀的凄涼。
王府之內(nèi),暖閣之中。
何璋靜靜地聽著下人關(guān)于宮門外盛況的稟報,那張一直維持著平靜的臉,終于,一點點地,扭曲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