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疏忽,昨夜未曾歇好,晨起時竟沒有想著讓人看著她。
徐渡幡接下來的朝議是半點也聽不進去了,他只想早些回到府中,去看看他的珍寶是否完好。
馬車一改往日的平緩,四馬踏踏,很快就到了王府門前。
徐渡幡扶住車轍急匆匆地下了馬車,疾步朝地宮而去。
一路上他越想越驚惶,惴惴不安,心悸難定。
一路暢行無阻,唯獨到了她的門前,徐渡幡的腳步停住幾息。
無數(shù)可能的場景在腦海中閃過,鮮血,傷疤,甚至慘白的尸體……
他定了定神,一把推開門。
宋斬秋披著一件長袍,背對著他跪坐在地毯上,聽見急切的推門聲竟也沒有回頭。
偌大的宮室里,死寂如深海。
徐渡幡緩步上前,卻看見她身前抱著一尊白瓷花瓶。
熏香縈繞,本該是清洌的香氣此刻夾雜著幾許詭異的腥甜。
鮮紅的血液自潔白的瓷瓶口溢出,順著圓潤飽滿的瓶肚落在地毯上。
徐渡幡呼吸都滯住了,他驚惶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,大步上前搶過她懷里的瓷瓶和左手握著的匕首。
“你在干什么?!”
“你瘋了嗎宋斬秋?”
徐渡幡看著她滿手的血,還有白瓷瓶里一層薄薄的鮮血,聲音都在顫抖,像怒海之上一葉小舟,隨時傾覆。
他倉皇地拿起一旁的絲帕,急切地按住她的傷口,大手如鐵鉗桎梏住她的手。
宋斬秋暗道自己挑的時機恰到好處。
她發(fā)狠一把將他推開,手腕處的帕子落地,染上了一大片鮮血。
“你不要管我?!?/p>
她聲音冷漠,自他進來,都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。
徐渡幡無計可施,只能膝行去她面前,有如一條毫無尊嚴的狗。
“就算你恨我,也不能這么對你自己?!?/p>
“秋秋……我求你,我們把傷口包扎起來好嗎?我不關你了,行嗎?”
他的眼下泛著絲絲青黑,看起來無比疲憊。
眼眶又泛著紅,看起來十分狼狽。
宋斬秋這才定定地看了他一眼,傷口流血的速度已經減緩了一些。
她感到身體里那陣劇痛,有什么在皮膚下破開皮肉四處鉆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