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官被盯得渾身不自在,腳底像抹了油一般,溜到門口,驀地開口道:“我見姑娘已無大礙,就先回去煎藥了。”
臨走時還不忘沖然兒使了個眼色。
任傾雪冷冷地道:“不送?!?/p>
醫(yī)官離開后,任傾雪和然兒對視了一眼,二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緒,抱在一起哭了起來。
世道不公。
女子在這世間活得竟這般艱難。
然兒比醫(yī)官小了不止三輪,他竟還有那等齷蹉的想法。
任傾雪低頭看了看自己,不禁自嘲地笑了下。
自己又何曾幸免。
早前,她貴為公主,身邊的人無不阿諛奉承。
如今,她是言淮景的貼身丫鬟,受盡屈辱。
任傾雪暗暗發(fā)誓,若有朝一日能離開言府,回到任國,定讓父皇下令,嚴懲世間對女子不公者。
她不禁想起自己的母后。
那個在皇宮生活了半輩子不曾離開的人。
都說后宮佳麗三千,誰人都想當皇帝,享盡榮華富貴,得盡世間佳人。
可又有誰真正在意過女子的想法。
母后貴為一國之后,日日看著自己的丈夫安睡與他人睡榻,又何嘗不是一種心酸。
母后是任國最貌美的女子,才華兼得,舉止從容優(yōu)雅。
自記事起,任傾雪經(jīng)常見到母后在深夜偷偷哭啼。
少時的她并不知母后為何要哭,甚至還一度覺得母后矯情,她都貴為國母了,還能有什么煩惱。
直到任傾雪長大,對宋時檐生了情愫,才漸漸讀懂母后的不甘。
說到底,無論身份如何變換,母后終究是女子。
她也會難過,也會吃醋。
也會在父皇翻別人牌子時心痛。
白日母后是國母,需得一切從容。
只有黑夜降臨,她才會放下身份,只做一個單純尋常的女子。
任傾雪不禁覺得可笑,放眼世間,無論哪國哪朝,凡是身為男子,皆認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。
可又有誰問過女子?
問過女子是否愿意為妾為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