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夙淵垂眸,指腹輕輕描摹著頸側的齒痕,心中已了然。
不安的孩子。
懼怕距離,所以迫切地想貼近。懼怕失去,所以執(zhí)拗地想在她身上留下無法抹去的專屬烙印。
只可惜……
有些距離,終究不是幾個咬痕就能填補的??此苾春莸摹皯土P”,也不過只是可憐的自我慰藉罷了。
人類總愛做些徒勞之事。
不過,倒也無妨。
她終究還是散去了覆在皮膚表層的治愈力,默許了那些印記的存在。
冬日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客廳。她向來不喜日照,但這點暖意倒也不算刺眼。
聞夙淵再次閉上眼,打算在這片刻的靜謐中稍作歇息,好讓體內還未痊愈的傷勢繼續(xù)修復——
但就在此時,喉間忽然泛起一絲細癢。
她輕咳了一聲。
樓上傳來一陣清脆的叮鈴聲,是初雪那日,小雪拉著她在街邊挑選的貝殼風鈴。那時少女眼睛明亮,說掛在窗邊,風吹過時會很好聽。
她又咳了一聲。
先前刻意維持的溫度散去,身體逐漸恢復至純血應有的冰冷。唯有身側的衣料,還沾染著少女剛才依偎時留下的余溫,伴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梔子花清香。
她再咳了一聲。
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奶香,是今早的松餅與熱牛奶留下的味道。少女吃得急,嘴角還沾了點奶油,被她親手抹去。
她依舊在咳嗽。
唇齒間還殘留一絲說不清的甜意。是松餅的味道嗎?不,不止。還有唇脂的脂粉香,以及更隱秘的……
一點點清甜,一點點柔滑,像還未融化的奶油。
那是……什么味道?
獠牙開始隱隱脹痛,舌根底下唾液分泌。
那……
哦。
是小雪的味道。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咳——!”
喉嚨的灼癢再也無法壓抑,聞夙淵猛地攥住xiong口的衣料,劇烈地嗆咳起來。
“咳……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咳咳咳咳……咳咳!”
向來挺拔的腰背狼狽地彎下。喉管仿佛卡著滾燙的刀片,濃烈的血腥氣直沖上來,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急促,一聲比一聲痛苦。
她睜開眼,世界卻開始旋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