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玖鳶腳步一頓,微微傾身朝拐角看去。
只見一個身著紫色錦衣的中年男子,正在呵斥著一個同樣身著華服的貴婦人。
兩人看著都是身份顯赫之人,趙玖鳶不敢打擾他們,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,卻又聽那婦人帶著哭腔開了口。
“說來說去,夫君就是看不上我的盛兒!盛兒不過是吃了豬蹄忘記擦手,手上的油漬不小心弄臟了公主的畫作,我們賠一幅就是了!”那婦人抽泣著說。
中年男子似乎被她氣得不輕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。
他氣了半晌,才怒罵道:“你啊你,慈母多敗兒的道理你不懂?我堂堂鎮(zhèn)國公的臉,都被你們母子丟進了!但凡他有一點兒比輝兒強的地方,我也不至于拿不出手!”
婦人不語,只是一味地哭。
趙玖鳶恍然大悟。
這中年男子是鎮(zhèn)國公,那么想必這婦人,就是鎮(zhèn)國公夫人了吧?
鎮(zhèn)國公府的事,她似乎也有所耳聞。玄瑤無意間提起過,鎮(zhèn)國公夫人是個軟弱的性子,把兒子給養(yǎng)廢了,還被妾室騎在頭上。
“罷了,我算是管不了你們母子倆了。你好好想想該如何給公主賠罪吧!”說罷,鎮(zhèn)國公甩手就離開。
好在他離開的方向是另一頭,沒有與趙玖鳶撞見。
趙玖鳶想趁著沒被發(fā)現(xiàn),快些離開,可耳邊卻傳來國公夫人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哭聲。
她哭得如此傷心,趙玖鳶一時間竟有些邁不開腳。
在兒子看不見的地方,母親如此卑微地同父親抗爭著,不知道兒子若是知道了,會是怎樣的心境。
看來,就算人在高處,得到了權(quán)勢與金錢,也未必能幸福地度過一生。
趙玖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,她曾經(jīng),也是這般護著自己。
她想了想,還是走了出去。
國公夫人見有人來,連忙擦了把淚,輕咳了兩聲,恢復(fù)了端莊的儀態(tài)??伤劢沁€掛著淚花,臉上也還殘留著淚痕。
趙玖鳶朝她行了一禮,開口道:“奴婢見過國公夫人。沒想到夫人在此,無意冒犯。只是……前面宴席已開,夫人不去吃些東西嗎?”
國公夫人面色陰沉著吐出兩個字:“不餓?!?/p>
趙玖鳶抿了抿唇,她一個婢女,說這么多已是逾矩??上胫@是謝塵冥邀來的貴客,她不能輕易怠慢,于是她緩緩跪下,還是開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