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傾雪無力靠在言淮景懷里,聽著他沉穩(wěn)的心跳聲,忽然覺得,這漫長的寒冬,或許真的快要過去了。
而她,這株在泥沼中掙扎的寒梅,何時能迎來屬于自己的春天。
——
“我說將軍,要不你還是把任姑娘放了吧!你瞅瞅她這幾年,遭的都是什么罪啊。
夏日流膿,冬日流血的啊,再這么熬下去,別說五個月了,就是兩個月,恐怕任姑娘也夠嗆能挺得過去啊!”言行叼著油光锃亮的肘子,嘴邊滿是油漬。
言淮景握著朱筆的手指猛地收緊,他斜睨著言行,聲音里淬著冰碴:“吃還堵不上你的嘴。”
言行悻悻地縮了縮脖子,又狠狠咬下一大塊肘子肉。
滿室的肉香也壓不住言淮景心頭翻涌的煩躁——他何嘗不想放了任傾雪?
那個曾經(jīng)笑起來比驕陽還明媚的女子,如今被折磨得遍體鱗傷。
可每當(dāng)看到她那雙依舊倔強的眼睛,他就想起慘死在任涇川劍下的父親。
憑什么任涇川能安坐龍椅,享受著天倫之樂,他就只能苦苦思念已故的父母?
憑什么任傾雪身為仇人之女,還能在他面前保留最后一絲傲骨?
良久,“我讓你查的事,怎么樣了?”言淮景的聲音低沉下去,
言行又拿起一個肘子在啃,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:“你還用我查??!怎么回事自個心里都明鏡似的吧?!?/p>
“……”言淮景嘴硬道:“那就是查不出嘍,自行去刑部領(lǐng)罰吧?!?/p>
言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用袖口胡亂抹了把油乎乎的嘴,又把滿是油漬的手往褲子上蹭了蹭,往前湊了湊,壓低聲音道:“我說了,你可別難受!”
言淮景揚了揚下巴,示意他說下去。
言行清了清嗓子:“那我可說了??!你可有個心理準(zhǔn)備?!?/p>
言淮景皺緊眉頭,微怒道:“說!”言行何時變得這么墨跡了?
言行四處尋了一下,端起言淮景身邊的茶壺一飲而盡,“任姑娘與宋時檐,也就是矢言,兩個人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宋時檐兩歲被任姑娘的母后接進皇宮,一養(yǎng)就是十幾年,二人年幼時,更是常常睡在一個被窩。
聽說兩人小時候捉迷藏,任姑娘鉆進假山洞里睡著了,宋時檐就守在洞口站了整整一夜,第二天凍得發(fā)高熱,還笑著說怕她醒了見不著人會哭。
嘖嘖嘖,還真是貼心!哦,對了,他們兩人更是早早私定下了終身,發(fā)誓今生只認(rèn)對方一人?!?/p>
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常常睡在一個被窩,私定終身,只認(rèn)對方一人……
言淮景每聽一個字,心就跟著痛一下。
言行時刻注意著言淮景的表情,見他情緒上并沒有太大起伏,便知他定是被這段話驚住了。
他停了一會兒,又拿起一個肘子在啃。
順便等待言淮景消化好情緒。
啃完后,言行擦了擦嘴,繼續(xù)說道:“將軍,我這次去查,還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