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瑤赤金鳳眸中寒芒乍現(xiàn),指尖無意識撫過華袍上冰冷的鳳翎紋飾。
“‘影傀’不過是試探的爪牙。蕭煌此番顏面盡失,我也與他徹底撕破臉,他龍魂受創(chuàng),已近瘋狂。絕不會善罷甘休,更不會容忍你我存于皇都。下一步,”她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,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盤。
“必是傾舉國之力,喚醒皇陵深處那幾尊沉睡的鎮(zhèn)國龍傀!甚至……不惜損耗國運,強(qiáng)行引動‘九龍御極’大陣的最終殺招——‘九幽黃泉引’!”
鳳瑤猛地轉(zhuǎn)頭,美眸直視李辰安:“你撕了朱雀門,斬了太子,抹了龍魂化身,已將蕭氏皇權(quán)的臉面踩進(jìn)萬丈深淵。接下來,你待如何?是攜雪衣遠(yuǎn)遁,暫避其鋒芒?還是……”
她頓了頓,華袍無風(fēng)自動,一股鐵血決絕的意志勃然而發(fā)。
“掀了這盤龍金頂,碎了這萬載龍庭?”
偏殿內(nèi)陷入死寂,唯有李辰安指節(jié)輕叩玄色玉匣的微響,如同冷冽的戰(zhàn)鼓在敲打人心。
窗外,皇都死寂,破碎的宮門在夜色中如同巨獸獠牙,崩塌的龍魂在深宮發(fā)出無聲的哀鳴,一場比天穹之戰(zhàn)更兇險萬倍的暗涌殺局,已然張開巨口。
李辰安抬眸,眼底那片冰封的深淵,終于映出一絲清晰的鋒芒:
“龍骸為階,皇血鋪路。”
“雪衣的路,該通往那至尊之位了。”
李辰安的聲音不高,卻如九天神雷劈入死寂的偏殿!
每一個字都蘊(yùn)含著碾碎萬載龍庭的冰冷意志!窗欞外,破碎宮門的陰影扭曲蠕動,似乎感應(yīng)到那滔天殺意而恐懼戰(zhàn)栗。
鳳瑤赤金鳳眸驟然一縮,旋即迸射出前所未有的銳芒!她唇邊那抹尚未干涸的金紅血痕,此刻竟如赤金烙印般灼熱!她死死盯著李辰安,一字一句道:“你要……扶雪衣登極?!”
這念頭比李辰安只手屠龍更令她心神劇震!非是質(zhì)疑其力,而是深知此路之險——蕭煌雖遭重創(chuàng),但蕭氏經(jīng)營萬載,皇陵龍傀、北斗閣底蘊(yùn)、遍布帝國的死忠龍脈世家……皆是雷霆絕壁!
此舉非僅弒君,更是要將整個舊有秩序連同依附其上的龐然大物連根拔起,徹底碾碎!
“她體內(nèi)流淌的,是蕭氏最純凈的嫡脈皇血,亦是鳳族涅槃神凰的本源?!崩畛桨驳脑捳Z如同冰冷的刻刀,鑿開血淋淋的現(xiàn)實,“蕭煌已經(jīng)將你我她視為必除禍患,無論逃或不逃,此局皆是不死不休?!?/p>
他指尖在玄色玉匣上劃過,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霜痕,“與其被龍蟒環(huán)伺,伺機(jī)噬咬,不如先斷其首,再碎其脊?!?/p>
鳳瑤深吸一口氣,殿內(nèi)冰寒的空氣帶著鐵銹般的血腥涌入肺腑。
她華袍下的身軀微微繃緊,眼底翻涌著驚濤駭浪:帝國傾覆的廢墟,雪衣立于血火之巔的孤影,鳳族萬載蟄伏等待的契機(jī)……無數(shù)畫面在腦中激烈碰撞!最終,盡數(shù)化為凰鳥焚天般的決絕烈焰!
“好!”
鳳瑤驟然吐出這個字,如同卸下了千鈞枷鎖,周身氣勢陡然攀升,赤金華袍獵獵狂舞,滿頭青絲無風(fēng)自動:“本宮蟄伏半生,等的便是今日!鳳儀宮麾下十三營’皆可為刃!皇都內(nèi)依附本宮的七姓十三家暗樁,隨時可斷龍爪!”
她踏前一步,逼近李辰安,鳳眸中燃燒著焚盡八荒的火焰,“但你需告訴本宮——如何破那皇陵龍傀?如何碎那‘九龍御極’的黃泉殺陣?!蕭煌此刻,怕是已跪在了皇陵‘萬龍噬心鼎’前!”
李辰安的目光越過鳳瑤凌厲的肩線,投向靜雪殿主殿的方向,仿佛穿透重重帷幕,凝視著玉榻上沉睡的銀發(fā)少女。
他攤開手掌,一枚非金非玉、形如殘月、內(nèi)部流淌著混沌星芒的奇異碎片靜靜懸浮。
“歸墟海眼……”李辰安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時空的冰冷回響,“真正的‘寂滅碎片’,足以葬下此界一切有形之龍?!?/p>
偏殿的燭火猛地一跳!
幾乎是同時——
“咳……”
一聲極輕微、卻清晰無比的咳嗽,帶著久睡初醒的虛弱與茫然,穿透寂靜的帷幕,從隔壁主殿幽幽傳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