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鉤子,死死鎖定了遠方那個不緊不慢行走在荒原上的身影。
“嘿,看見沒?獨行客!肥羊!”一個臉上帶著長長刀疤的漢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中閃爍著餓狼般的光。他身上的皮甲沾滿污垢和深褐色的可疑斑塊。
旁邊一個瘦得像竹竿的修士瞇起三角眼,瞳孔深處泛著陰冷的綠色:“氣息平平,腳步虛浮,連個法器都沒瞧見,怕是哪個小宗門不知死活跑出來歷練的雛兒,或者干脆就是迷了路的倒霉蛋?!?/p>
他手中把玩著一柄邊緣泛著幽藍光澤的短匕,手指靈活地轉動著。
“管他是什么,身上總該有點丹藥靈石吧?這鳥地方,蚊子腿也是肉!”第三個是個矮壯敦實的漢子,聲音沉悶得像破鼓,手里提著一柄銹跡斑斑但分量驚人的厚背砍山刀,“疤臉,老蛇,干了?”
被稱作老蛇的瘦高修士無聲地點了點頭,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:“老規(guī)矩,前后夾擊。疤臉哥正面吸引,鐵墩和我從側面下手,速戰(zhàn)速決,這鬼地方待久了心慌!”
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,借著嶙峋怪石的掩護,悄無聲息地散開,迅速拉近了與李辰安的距離。他們動作熟練,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勾當。
李辰安的腳步?jīng)]有絲毫變化,甚至連行進的速度都沒有增減一分?;囊暗娘L卷起他舊袍的衣角,在他身后獵獵作響。他似乎對迫近的危險渾然未覺,依舊望著前方那翻滾的云海。
“呔!兀那小子!站??!”疤臉大漢猛地從一塊巨石后跳出來,橫刀攔住去路,故意將砍山刀重重頓在地上,發(fā)出沉悶的撞擊聲,激起一片塵土。
他身高接近九尺,筋肉虬結,此刻故意釋放出兇悍的靈力波動,意圖震懾?!按寺肥抢献娱_的!想過去?留下買命財!”
幾乎在疤臉出聲的同時,兩道陰風從李辰安身后左右兩側猛然襲來!
老蛇的身影詭異扭曲,如同沒有骨頭的毒蛇,短匕帶起凄厲的破空尖嘯,刁鉆無比地刺向李辰安的后心要害,那幽藍的刃光顯然淬有劇毒。
與此同時,鐵墩那沉重的刀鋒帶著開山裂石般的沉悶嗚咽,卷起一地砂石,攔腰橫斬!兩人配合默契,封死了李辰安所有閃避的空間。
前后夾擊,毒匕封喉,重刀斷腰!這是散修劫掠者最簡單也最致命的合擊。
李辰安終于停下了腳步。
他甚至沒有回頭去看身后襲來的致命攻擊。就在老蛇的毒匕尖端距離他后心衣袍不足三寸,那幽藍的毒芒幾乎已經(jīng)映上他發(fā)絲;就在鐵墩的厚背砍山刀撕裂空氣的嗡鳴已經(jīng)貼上他腰間舊袍的剎那——
他只是抬起了右手。
動作輕描淡寫,如同拂去肩頭的一片落葉,隨意地向后揮了一下手背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靈力爆發(fā),沒有炫目的光華流轉。
嗤啦!
一聲極其怪異、令人牙酸的銳響驟然撕裂空氣!
老蛇手中那柄不知沾染了多少性命、吹毛斷發(fā)的淬毒短匕,就在他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,如同烈日暴曬下的蠟油,從刃尖開始,無聲無息地熔化了!
青銅混合著某種異獸毒牙煉制的堅韌匕身,瞬間化為滾燙粘稠、色澤駁雜的金屬汁液,順著他的指縫淋漓滴落,燙得他掌心皮肉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焦糊聲和慘嚎!
“啊——!”老蛇的慘叫聲凄厲無比,劇痛讓他本能地想要甩脫那滾燙的金屬汁液,但身體卻像被無形的巨巖砸中,一股沛然莫御、冰冷如山岳傾覆的恐怖壓力驟然降臨!
他的膝蓋骨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脆響,整個人以頭搶地,狠狠砸進滾燙的砂石之中,臉頰瞬間血肉模糊,全身骨骼都在呻吟哀鳴,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,只剩下喉嚨里絕望的嗬嗬聲。
噗通!
與此同時,鐵墩那兇悍劈斬的重刀,像是撞上了看不見的銅墻鐵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