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目標已在眸中鎖定。”中間一人聲音平板,毫無起伏,“凰劫劍為引,吾等即去。腐毒妖物,當冰封,碎滅?!?/p>
三道墨藍身影在原地驟然扭曲,如同水波蕩漾,瞬息間融入地面流動的冷光陰影之中,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留下廳中溫度驟然又降了幾分。
林震岳看得眼角一跳。這便是傳說中只效忠歷代東凰帝君、行蹤詭秘、手段酷厲的“冰凰衛(wèi)”?陛下竟早已在水脈中埋下如此后手!考慮如此周全!
“內(nèi)應之患,亦不可不除?!笔捬┮乱暰€轉向沙盤上象征著糧秣官署的區(qū)域。
王德祿……這個被妖物掏空、塞滿了八百枚妖胎卵的“人形炸雷”,此刻正頂著主簿的皮囊,潛伏在人群之中,準備在混亂之時綻放“血肉之花”。
凌霜上前一步,呈上一份卷宗:“陛下,現(xiàn)已查明,王德祿確于三日前押運途中失蹤。其歸營后言行雖竭力模仿,但細微之處已有差異,經(jīng)‘鑒心鏡’暗中巡查關內(nèi)諸官吏,已確認其魂火氣息駁雜,摻雜濃厚妖氣?!?/p>
蕭雪衣修長的手指在寒玉扶手上輕輕敲擊了兩下,發(fā)出清脆的篤篤聲,在寂靜的大廳里回蕩?!皞髦迹耗罴鞍兹昭獞?zhàn),將士疲憊,民心初定。明日午時設宴,犒賞有功將士及城中堅守之吏民。令……”
她微微一頓,唇角勾起一絲冰寒的弧度,如同利刃出鞘前的微光,“令糧秣主簿王德祿,負責調(diào)度宴席所需之‘金鱗雪泉釀’?!?/p>
林震岳瞬間明白了女帝的用意。
“臣遵旨!”凌霜肅然領命。
蕭雪衣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盤邊緣,那象征葬妖谷的、不斷散發(fā)出暗紅色怨念波動的區(qū)域投影。
九具青銅棺槨的影像懸浮其上,棺蓋縫隙間涌動的怨毒氣息,即使隔著沙盤投影,都讓人心神壓抑。
“至于那九具‘開國柱石’……”蕭雪衣的聲音低沉下去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,有沉重,更有一種帝王的決絕。
先祖的尸骨和怨魂,竟被妖皇用作刺向東凰心臟的毒刃?!把室噪拗捫昭}為餌,誘其怨靈復蘇。它想看到朕被先祖之魂噬咬的動搖?”
她緩緩站起身,玄色常服無風自動,一股浩瀚磅礴、唯我獨尊的帝王之勢轟然彌漫整個大廳,沖散了青銅棺槨投影帶來的陰郁。
“三百年前舊怨,今日朕來承當!它既敢以朕先祖尸骸為兵,那朕便以其怨戾之氣為柴薪,點燃東凰不滅烽火!”
蕭雪衣指尖在左手掌心輕輕一劃,一滴色澤深沉、蘊藏著磅礴帝氣與濃郁氣息的血液緩緩滲出,懸浮在她掌心之上,散發(fā)出令萬物臣服、諸邪辟易的煌煌帝威!
“傳令北境烽火臺最高處,準備‘引星盤’。
待明日午時宴起,怨棺異動最劇之時,朕要借這葬妖谷積蓄三百年的沖天怨煞,為我東凰將士,煉一面真正的‘鎮(zhèn)妖戰(zhàn)旗’!”
林震岳、凌霜、林北辰等人,看著那滴懸浮的帝血,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與帝君那焚盡一切的決意,胸中激蕩,唯有深深俯首:“臣等,誓死追隨陛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