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孽畜!爾等……怎敢反噬……主……”
蒼冥的魂音在雙重打擊下支離破碎,充滿了荒謬和徹底的絕望。
他吞噬煉化這些英魂殘魄時,視其為螻蟻塵埃,何曾想過有朝一日,這些他看不起的“燃料”,會成為焚毀他萬載根基的致命毒焰!
他的魂影在帝血枷鎖的纏縛與凈魂之火的撕咬焚燒下,變得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,明滅不定。
構(gòu)成軀體的毒火急速蒸發(fā)、消散,整個輪廓變得越來越稀薄、透明。
更可怕的是,那源自真名被天道標(biāo)記的“排斥感”無處不在!
他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不再承載他,反而散發(fā)出灼熱的抗拒;周圍涌動的能量亂流不再親和,帶著冰冷的切割意圖;甚至連維系他存在的空間本身,都開始變得粘稠、滯澀,宛如無形的墻壁在不斷向他擠壓!
諸界法則,正在本能地排斥這個被天道標(biāo)記為“悖逆之種”、竊取了不該存在之名的異物!
“天道……蕭雪衣……汝竊天之力……”蒼冥的聲音微弱下去,滿是不甘和怨毒,卻再也無法凝聚起有效的反擊。
他那龐大的魂影如同烈日下的霧靄,在噬界劍域的光芒和鎮(zhèn)妖旗的輝映下,急速地淡化、消散,只剩下一點微弱到極致的殘燼,還在帝血枷鎖的囚禁中心,不甘地茍延殘喘。
……
朔風(fēng)嗚咽,卷過鎮(zhèn)妖關(guān)前焦黑的曠野,將灰燼揚(yáng)起又拋下。
毒火熔巖的海潮終于被遏制,凝固成猙獰丑陋的黑色礁巖,冒著絲絲縷縷殘存的熱氣。
破碎的城墻如同巨獸裸露的嶙峋肋骨,斷壁上殘留著紫金鳳鱗般的奇異紋路,無聲訴說著方才的生死拉鋸。
空氣里彌漫著硫磺、焦糊與濃烈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,幾乎令人窒息。
城頭之上,剩余的東凰將士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。
鎧甲碎裂,刀劍卷刃,每個人的臉上都混雜著凝固的血污、煙灰和汗水泥垢,唯有那雙眼睛,如劫后余生的狼群,死死盯著關(guān)外。
關(guān)外,曾經(jīng)如潮水般洶涌的妖族聯(lián)軍,此刻呈現(xiàn)出一副末日圖景。
失去了妖皇意志的強(qiáng)行統(tǒng)御,高級妖將或死于九幽凰劫劍域的無差別絞殺,或化作毒火燃燒的耗材,剩下的中低階妖卒徹底亂了。
恐懼如同無形的瘟疫,在殘存的軍陣中瘋狂蔓延。它們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冰火劍域吞噬妖皇,看到了紫金神鳳撕裂大地,看到了同伴在赤金霧障中化作燃燒的火把!來自血脈深處對鎮(zhèn)妖關(guān)、對那面紫金大旗的恐懼,如同掙脫了鎖鏈的兇獸,徹底淹沒了它們。
“嗚……嗚嗚……”
一頭生著蝎尾的妖兵最先崩潰,手中銹蝕的彎刀當(dāng)啷落地,它抱著頭顱跪倒在地,發(fā)出意義不明的哀鳴。
這聲響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,瞬間激起千層浪!
咔嚓!當(dāng)啷!丟棄兵刃的聲音在龐大的殘陣中此起彼伏。
成片成片的妖卒如同被收割的麥子,齊刷刷地朝著鎮(zhèn)妖關(guān)的方向跪倒、匍匐!它們粗糙丑陋的臉上只剩下純粹的、深入骨髓的恐懼,身體篩糠般抖動。
一些妖兵甚至開始用額頭瘋狂撞擊著滾燙焦黑的地面,發(fā)出嘶啞的求饒嚎叫,試圖洗刷血脈中那被視為背叛的“恥辱”。
然而,并非所有妖族都選擇了跪伏。
靠近萬妖窟方向,一小撮妖氣格外濃郁、由妖皇親衛(wèi)組成的殘部,如同被逼至絕境的困獸。
為首的是一頭體型碩大、半邊身軀被冰魄劍氣撕裂仍在滴落腥臭粘液的犀妖統(tǒng)領(lǐng)。它僅存的獨眼布滿血絲,野性和兇戾幾乎要溢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