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莽撞
在轉(zhuǎn)過一個彎繞過樹叢之后,腳下的草地便淺淺的只到腳踝,沙理奈終于說:“我們到啦!”
她回過頭看他,即使沒有旁人,依舊壓低了聲音:“就是這里。父親看到了嗎?”
在沙理奈說出話之前,產(chǎn)屋敷無慘當然已經(jīng)看清了這里。
星星點點的光亮點綴著草叢與樹木,不遠處潺潺的流水上,同樣有著蒙蒙的光點在飛舞。這一整片靜謐的地方都被無數(shù)螢火蟲照亮,仿佛人間仙境。
他的女兒正站在三步開外,向他攤開手臂,像在展示自己的領(lǐng)土。
零散的螢火蟲被她金色的長發(fā)吸引,落在她的發(fā)間肩頭,讓她如同本該存在于此的精靈。
無慘垂眼看著她:“這就是你想要讓我看見的東西嗎?”
“嗯,父親喜歡這里嗎?”沙理奈問。
“這里……”
跋涉這樣一段距離,就為了看看陌生的景致,像是這樣的螢火蟲之夜實際上也完全能使喚仆人來搭建在家宅中,免得這樣奔波的麻煩。
產(chǎn)屋敷無慘理性地想著,口中卻是繼續(xù)回答道:“……尚可。”
他奇異地感覺這樣放任自己出來一場是值得的,哪怕這只是一種虛幻的自由,最終依舊要回到束縛他的枷鎖中去。
【當前反派修正值:12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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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漸漸入秋了,太陽之下不像之前那樣酷熱,每日的風都比前一日更加寒涼。而沙理奈所住的小院里,棗樹所結(jié)的青色的果實也漸漸變成熟透的紅色。
產(chǎn)屋敷家家主的夫人在這個季節(jié)傳出了懷孕的消息,令這位家主掩飾不住眼里的喜氣。
與之相對的,卻是產(chǎn)屋敷無慘徹底不再踏出他所在的居所。在剛剛?cè)肭锏臅r候,他便病倒了。起初只是咳嗽比之前嚴重了許多,兩個月余遲遲不見好,漸漸地又時不時開始發(fā)起低熱。
一碗碗湯藥和補品便如同流水一樣被送到產(chǎn)屋敷家的若君所在的北對之中。
產(chǎn)屋敷家家主過去探望他。
“父親來做什么?”隔著屏風,無慘諷刺地說,“看著我的樣子,您早就已經(jīng)覺得礙眼了吧?”
“若我死了,你便更能心安理得……咳……繼續(xù)與現(xiàn)在的夫人生下新的繼承人……”
“咳……何必這么假惺惺地來我這里裝模作樣!”
產(chǎn)屋敷家家主被自己的長子刺得說不出話來。他一生行事端方,兼身居高位,從未有人給過他這樣的難堪。若說他唯一虧欠的,便是很少有時間陪伴自己這個常年纏綿病榻的獨子。
見無慘這般抵觸,產(chǎn)屋敷家家主只能默默離開,吩咐家仆們務(wù)必照料好他。
在這樣的秋季里,沙理奈坐在自己院里棗樹下的石桌前,像個小大人一樣拄著下巴唉聲嘆氣。
【為什么最近父親不見我了?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