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完了……”張景扶額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但很快他便慶幸自己帶了足夠的銀子,否則怕是連這雅間都難以走出去了。
他緩緩走出雅間,目光戀戀不舍地從外頭戲臺上那些身著清涼的女子身上移開,而后扶著秦河,腳步蹣跚地朝著樓下走去。
日落西山,這個時候正是勾欄酒樓最為熱鬧的時候,只不過張景和秦河來得早,便比別人離開得也快些。
抱著沉重身軀的張景在狹窄的木階上不好走穩(wěn),接連碰撞了幾個散客,都是連聲說著抱歉。
他知道在烈酒的作用下,在如此雜亂的場合中,若是不客氣些低調行事,
哪怕只是一點小小的摩擦,都可能引發(fā)天大的麻煩。
好不容易走到了勾欄門口,迎面撲來的徐徐清風讓張景精神一陣,然而接下來他便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。
張景抬頭一看,只見兩輛馬車停在怡紅院的門口,還有八九個侍從跟在后面,無一不是身材均勻,身強體壯。
他們見到馬車停下,便快步上前,擺好了踏凳。
從車中下來的三人是兩男一女,走在最前邊的居中之人是個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,臉色平淡,不怒自威。
而站在他身側的女子衣著光鮮,面容嫵媚里帶著一絲驕傲刻薄,渾身透著股冷淡氣息。
另一個,則是位青年人,放緩腳步跟在了中年人左后方。
這幾人唯一相同的是雙眼都直視前方,走路帶風,視線毫不偏移。
不是簡單人,走不出來這種步子。
張景心中暗嘆一聲,緊接著趕緊拖著爛醉的秦河往一旁讓了讓位置——他可不想擋這種囂張人物的路。
然而……自從那三人下了馬車后,最后邊的那青年人便始終目不斜視地盯著張景,
像是要努力辨認出來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見過的人一般。
終于,等到他與張景擦肩而過時,終于想了起來——
“你!你是……”他猛地轉過身,伸手指著張景,臉上很是驚訝。
張景此時也認出來這青年人了,正是他在沂州魏府替魏林怡行診時遇到的一個學徒,似乎是……姓曹?
張景瞇著眼努力地回想著,但在烈酒的作用下實在是有些難以回憶出來學徒的名字。
他只是依稀記得,這個年輕人當時在魏府似乎還與自己發(fā)生了些口角。
“怎么了?阿絕?”
曹絕的那聲大喊也讓前邊的中年人聽到了,他緩緩轉過身,看了看自己的外甥,又看了看張景,淡淡問道。
叫做曹絕的青年人臉上有些漲紅,張了張嘴,卻終究是沒說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