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庫房里還有些,奴婢這就拿出來?!?/p>
“嗯。”
“現(xiàn)在按我說的開始做,明天一早還來得及?!鳖佔玉泣c點頭,寄香隨即命人將東西都收拾干凈,奉玉帶著人去取要重新準(zhǔn)備的絲線,木檀則扶著顏子衿回屋換衣梳洗準(zhǔn)備休息。
今晚顏子歡在周姨娘處只留顏子衿一人睡,雖然早就習(xí)慣,但一時間睡前沒有可以說話的人,竟然有一絲絲的不習(xí)慣。
正打算掀了帳讓外屋的木檀進來陪著自己,可手剛碰到簾上的花穗又止住動作,細(xì)想了一番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。
只是剛睡下一閉眼,又浮現(xiàn)出那日瞧見宋家小姐尸身的景象,雖然過了這么久。早已不同最開始那般夜夜都會被嚇到驚醒,但還是會時不時夢見宋家小姐掙扎間與自己對視的那雙眼睛。
顏子衿在顏淮與秦夫人面前也盡量表現(xiàn)出好的一面,再加上這段時日有顏子歡在身邊陪著,倒是睡了一段時間的安穩(wěn)覺,但她還是沒辦法騙自己,如今一個人這么待著,又控制不住地從腦海里冒了出來。
顏子衿還是沒打算去叫木檀她們進來陪著,若她們知道了說不定又會告訴顏淮,既然睡不著不如就這么順著想下去,說不定想著想著就睡著了。
這么一打算,顏子衿索性將身子往床內(nèi)挪了挪,平躺著雙手交疊在xiong前細(xì)細(xì)思索,雖然她對這件事沒有顏淮他們知曉得多,但大概還是了解一些。
原來沒有多想,現(xiàn)在這么一回憶一個疑問反而冒了出來。
如今這件事眾說紛紜,誰也不知道宋家小姐到底是自愿離開的還是被擄走的,但無論最初是如何,那天宋家小姐的舉動,至少猜得出她后面大概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,說來也是,那種情況誰看了還會認(rèn)為她是自愿的呢?
可若是被迫,為什么這么久她也沒有向人求救,錦樓每日來來往往這么多人,怎么就沒有人發(fā)覺到不對勁呢,而且自從宋家小姐失蹤,幾乎都快把城里翻了個底朝天,錦樓的人不會這么久一個下人都沒有進去過那個房間,那他們?yōu)槭裁礇]有發(fā)現(xiàn)房間里的人和宋家小姐的畫像相像呢?
一個念頭忽然從心底升起,莫不是錦樓老板故意瞞下了這件事,可老板又為什么會冒著這么大的風(fēng)險替人瞞著?
腦子了越想越亂,顏子衿覺著在這么想下去自己不僅不會困反而愈發(fā)精神,搖了搖腦袋把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甩出去,閉上眼強迫著自己快些入睡。
第二天顏子衿還不等木檀她們進來,自己就已經(jīng)坐在床上發(fā)愣,昨晚折騰了半宿,害得她一點也沒怎么睡,可又說了今早要處理那些絲線,索性爬起來先醒醒神。
梳洗完畢下了樓,奉玉她們已經(jīng)將東西都準(zhǔn)備完畢,那石粉磨了幾次篩了幾次后褪去了暗紅色,變成了入眼皆是極深的墨色染料。
顏子衿十分滿意這樣的成品,確認(rèn)了各處都準(zhǔn)備好,先讓人先將染料倒進缸中,一點點暈出想要的顏色這才將絲線放進去,幾個小廝輪流著用光滑的木棍在里面按著同一個方向攪動,攪了幾個來回,顏子衿瞧著差不多,忙讓人將絲線撈出來放在一旁的盆中用清水洗凈。
“明明染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洗掉呢?”寄香在一旁疑惑道。
“那染料雖然磨得極細(xì),但說到底還是石頭磨出來的,雜質(zhì)再怎么篩都會有,若是就這么附在上面反而加重了絲線的重量,繡出來也顯得突兀?!鳖佔玉谱跇涫a下瞧著隨口解釋道,“煙黛石可是頂好的染料,即使在水中洗上幾次,也不會失了它的顏色?!?/p>
“這么好的東西,若是拿來磨墨寫字豈不是更好?”
“要說用來磨墨,煙黛石反而成了次品。而且這個東西產(chǎn)量稀少價格不便宜,尋常人家用不起,達官貴人們有更好的墨自然也瞧不上。”
“那這個東西只能拿來當(dāng)染料了?”
“煙黛石本來是加在其他東西里做成畫眉的墨,我也是偶然從別人口中才得知可以用來當(dāng)染料。”
“是從誰口中知曉的呢?”
“小時候家里的一位姨娘口中,我的刺繡也是她手把手教的?!?/p>
“原來如此?!?/p>
顏子衿同寄香有一句沒一句說著,眼見著盆中的絲線已經(jīng)不再浸出顏色,換進去的水也依舊清亮,她這才起身湊上前察看,確認(rèn)已經(jīng)洗得差不多,顏子衿讓人將木盆放著,把其他東西收拾干凈,接下來只需要再等一會兒,確實沒有顏色浸出來,將絲線晾曬干水分這才算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