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人稍等,我家郡主稍后就來。”小廝道。
趙老夫人動了動唇,一想到自己是來求人的,便忍了下來,點了點頭,丫鬟奉茶,擺上了瓜果點心。
硬是等了大半個時辰,趙老夫人幾次想要發(fā)作都被譚嬤嬤給攔住了,氣得趙老夫人攥緊了手中佛珠,煩躁的端起茶遞到了唇邊時,猛地一愣。
頃刻間煩躁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砰!
茶盞放在了桌子上,茶水濺出打濕了衣袖,譚嬤嬤趕緊拿出帕子去擦拭,趙老夫人擺擺手,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杯茶:“這是……云霧?”
譚嬤嬤順勢看了眼。
趙老夫人深吸口氣:“外藩進貢只有三斤多,全都在皇家,錦初這怎么會有?”
這云霧,她曾有幸喝過一杯,還是在御前因趙甄辦了一樁極漂亮的差使,皇上特賞的。
沒想到錦初居然會拿來招待客人!
“原來外頭的客人是外祖母,傳話之人是怎么辦事兒的,害得外祖母白白等了這么久。”
錦初清冷的聲音響起,一只腳邁過門檻,面帶不悅斥責(zé)傳話丫鬟,丫鬟一臉無辜跪下賠罪。
趙老夫人回過神,戾氣已經(jīng)沒了,只??蜌夂蛯擂?,揮揮手:“不怪她,是我沒讓報個身份,突然經(jīng)過所以來看看,錦初,偌大的國公府就你一人,難免冷清?!?/p>
錦初莞爾一笑,直接坐在了趙老夫人的下首位置,飛霜立即捧著茶遞上,錦初接過抿了口就放下了:“人再多有什么用,還不是勾心斗角防不勝防,不如一人瀟灑清凈,在大梵山呆了三年,習(xí)慣了。”
趙老夫人悻悻。
兩人坐下后,趙老夫人一時不知從何說起,目光一瞥,看了眼錦初,總覺得和往日那個謹小慎微的小姑娘不一樣了。
想起趙氏,趙老夫人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:“錦初,三個時辰前你母親被陸大人給帶走了,還用了刑,你母親身子嬌弱,怕是撐不住。”
錦初柳眉一轉(zhuǎn),看向了趙老夫人:“母親有癔癥,肯定是趙嫣嫣從中作梗,只要母親一口咬定是趙嫣嫣,陸大人一定會放了母親的。”
言外之意,趙氏不肯坦白趙嫣嫣,那就是自找的。
趙老夫人搖搖頭:“嫣嫣伺候了你母親三年,早就有感情了,你明知她不會這么做的,錦初,人心都是肉長的……”
“外祖母可知那日長公主宴會,倘若千里江山圖的下卷是真跡,我今日又是什么下場?”錦初小臉一沉,繼續(xù)質(zhì)問:“是稀里糊涂嫁給馮長安,還是去二皇子府做個盡失清白的貴妾?”
趙老夫人語噎,求情的話說不出來了,幾經(jīng)思索后又問:“你今日去趙家報信,必有所圖,說說吧,如何才能救你母親?!?/p>
錦初緩緩站起身:“外祖母,我只是一個擔(dān)有虛名的郡主,在京城毫無根基,沒那么大本事左右陸大人,母親和祁國公府結(jié)了親家,祁國公府看在這門親事的份上也不會袖手旁觀的?!?/p>
趙老夫人聽著錦初拒絕,她嘆了口氣:“這些官場話就不必說了,只要你想,必定能救,這千里江山圖是你父親留給你母親的定情之作,下卷被盜,你母親并不知情,還有你母親去當(dāng)?shù)臇|西,也都是你父親在世時所贈,你母親只是不想睹物思人才會當(dāng)了出去?!?/p>
這么不要臉的話,錦初只想笑,臉上譏誚毫不遮掩:“到時候陸大人治我一個擾亂治安的罪,又該如何?”
“你和陸大人是同鄉(xiāng),他不會針對你的,錦初,你幫幫你母親,這個人情趙家認了,日后你有所求……”
“趙家如今自身難保,舅舅想要官復(fù)原職是不可能的,太子選妃更不可能選趙家嫡女,趙家貪圖盛家家產(chǎn)的罪名都洗不清,如何能幫我?”錦初毫不客氣地戳破了趙家的困境。
她早已不是幾歲的孩子了,任由趙家人糊弄。
趙老夫人臉色一陣青白變換,動了動唇,看了眼錦初一臉決絕,深吸口氣:“你母親壞了名聲,對你又有什么好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