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遲茵挑眉,似笑非笑:“那不然呢?我們成婚半載,你爹對我事事順從,每日在府中穿金戴銀,外出也有不少人鞍前馬后。這樣的日子,我過得很自在?!?/p>
“自在?”程鄢細(xì)細(xì)咀嚼這兩個字,低笑一聲,笑意不達(dá)眼底。
他忽然逼近一步,壓低聲音:“如果真如你說那么自在,那又為何偷偷見大夫?”
他目光如炬,像是要穿透她的皮肉:“程家有豢養(yǎng)多年的家醫(yī),每個月會定時診平安脈,倘若你真的有什么隱疾必躲不過他??墒俏曳^你的脈案,上面顯示你很健康。健康,依舊每個月回柳府見那個李大夫,這是為何?”
“為了子嗣對嗎?”
程鄢一字一頓,剖開柳遲茵心中最隱秘的一角。
“按理說,成婚多年無子者比比皆是,你不過半年便急成這樣——為什么?”
程鄢俯視她,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痛意卻又壓下。
“你不相信程瞻,甚至畏懼他。你怕他像當(dāng)初驟然把你奪走一樣,將來厭惡你時又能驟然把你拋棄?!?/p>
“這半年,他寵你、縱容你,任你揮霍銀錢,任你接濟(jì)妹妹??伤麉s始終不讓你插手程家產(chǎn)業(yè)?!?/p>
“你沒有安全感,所以你想要個孩子。有了孩子,或許能把他牢牢拴在身邊,也或許”他低笑一聲卻不繼續(xù)說下去,他眼中明暗交雜,看不懂內(nèi)心所想。
柳遲茵靜靜道:“你在我身邊有眼線。”
程鄢微笑:“夫人,這里是程府,我在這里生活了十七年?!?/p>
他又喊出了那個虛偽的稱呼,這在此刻更像是一種諷刺。夫人又如何,他作為程瞻的長子,程家的少主人,在程府這片天地任由他翻云覆雨。
柳遲茵閉上眼睛,深深呼出一口氣,又睜開直視這位青梅竹馬、從前戀人的眼睛:“所以呢,你到底想和我說什么?”
程鄢笑了笑,云淡風(fēng)輕道:“你想要生育子嗣沒錯,只是——我爹,他有隱疾,生不了?!?/p>
柳遲茵臉上的鎮(zhèn)定倏然碎裂。
她難以置信地盯著他,嗓音發(fā)澀:“你說什么?”
程鄢笑了一下,沒有重復(fù)。此刻他的神色溫柔至極,像是在誘惑她:
“我爹生不了,如果你真想用孩子站穩(wěn)腳跟,那可以和我生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