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袁瑤衣抬頭看去,幾乎差點兒就直接頷首說是??伤龥]有,這件事,哪是簡單說一句走就行的?
見她不語,詹鐸垂眸又喝了一口茶。
“是這樣,”袁安與開口,“大人放心,我方才說的手書,定然會做得妥當?!?/p>
他的老師是有名大儒,說話有些分量,而詹鐸做過榜眼,同樣算是讀書人。若真寫下來了斷這件事,對誰都好。
詹鐸平靜放下茶盞,單手搭著身旁的桌沿:“那我便問一句t,你帶走她,打算如何安置?”
廳內(nèi)一靜,外頭喜鵲的叫聲傳進來。
“我在書院外給她找一間院子?!痹才c道,他已經(jīng)托同窗去打聽,等回去了肯定會有消息。
袁瑤衣聽著,視線落在兄長瘦削的肩頭,軟軟的唇抿緊。
主座,詹鐸嗯了聲,又問:“那等你入京春闈,又如何安置她?若是帶著她,總免不了被人打聽。科考嚴苛,屆時出一點兒差池,你明白后果?!?/p>
袁安與手攥成拳,聲音平靜:“這些我都想過,會處理好?!?/p>
“可這樣,最終你還是帶她回袁家?!闭茶I道。
他的話里沒有強硬的留人,只是簡單的闡述道理。既然袁家當初放棄這個女兒,怎么還會指望再要回去?
袁安與一時無言,他要科考走仕途,必然是得和家里綁在一起。忠和孝,必須做到。
他側(cè)了下臉,視線中出現(xiàn)妹妹的裙角,心中的沉悶越發(fā)讓他透不上氣。
對面詹鐸的話,沒說放人,也沒說不放,可他是真的不忍心妹妹如此,不然不會千里迢迢跑到京城。
說到底,他如今只有一個空頭秀才的名號,有些事并不是他能扭轉(zhuǎn)。
“大人,瑤衣是我妹妹,”他看去主座,同樣年紀相仿的男子,對方已經(jīng)入了樞密院,“我想”
“這樣吧,”詹鐸開口打斷袁安與的,從座上站起,“我手頭還有公務(wù)要忙,你們兄妹倆許久未見,先說說話吧?!?/p>
袁家兄妹倆沒想到詹鐸會這般,彼此間看了看。
詹鐸看去袁瑤衣,那張總是恬靜的臉上,此刻顯出幾分掙扎。
她,是想跟著兄長走嗎?
“至于瑤衣是走是留,”他語氣頓了頓,面色平靜,“且讓她自己決定吧?!?/p>
說完,他走進了內(nèi)間書房,并將門給關(guān)上,留下袁家兄妹在廳中。
廳里頓時安靜下來,袁瑤衣走到袁安與面前,低頭看見他緊攥的拳頭,指節(jié)泛白。
“阿兄來京城逗留幾日?”她問,還是那般清澈的嗓音,不讓人察覺分毫傷感。
袁安與笑笑,面對妹妹語氣輕和:“需得早些回去,年底了課業(yè)忙,老師備了些題目,準備考驗我們?!?/p>
“這樣啊,年底真是什么都忙。”袁瑤衣隔著茶桌,坐去椅子上,“今日見到兄長,我心中是真的歡喜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