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賀蘭上一個三天就拿下了,你們太高看這人了,我押三天。”
還在熱議中,桌子的主人回來了。一只手上前默默拉開椅子,周圍的女生往外挪了挪,給她騰了點位置。
“成明昭,你說呢?”
復賀蘭看著她落座,一邊轉筆一邊等待她的答案。平常這種話題是沒有這個人參與的,通常情況下,成明昭只會在旁邊靜靜地看著,跟隨氣氛點點頭。硬說的話,算是一位不錯的觀眾。
復賀蘭脾氣不好,方圓十里沒人敢招惹她。她獨對后位這個斯斯文文安安靜靜的乖巧小女生感興趣。這類聽話的好學生都不愿意搭理她們這樣的人,但成明昭不一樣,她愿意幫她傳遞上課寫的小紙條,會在她睡大覺的時候幫她拉上窗簾,且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學期。
復賀蘭看好她的義氣,于是對她會比對一般人多些關照。
成明昭推了推笨重的鏡框,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桌上那紙排行上,更準確來說,是落在了“江玥”這兩個字上。
“明昭看上去就沒有談過戀愛嘛,你為難人家干什么?!庇信詾閺唾R蘭在刁難成明昭,出來打圓場。
復賀蘭只是想逗她,并沒有非要追究出一個結果,被這么一說也要作罷。
“三分鐘?!?/p>
“什么。”復賀蘭瞇起眼,不確定剛才是成明昭在說話。
“我覺得,”成明昭盯著那串名字,不知道有沒有經過思考,意外干脆地給出了答復,“只要三分鐘。”
周圍人發(fā)出“喔”的驚嘆,對她刮目相看。眾人的起哄讓鏡片后的那雙眼睛亮了一分。
“可是,成明昭,三分鐘能做什么???”
聲音漸遠,再次睜開眼,窗外是湛藍的晴空。
“各位旅客,我們的飛機因為受到航路氣流的影響,有較為明顯的顛簸。請您坐在座位上,系好安全帶……”
頭等艙里的乘客并沒有因為這次顛簸作出太大反應,而她隔壁的男人卻緊張地靠過來,“老婆,不舒服嗎?”
她回頭,映入薛燁那張因為過分關切而繃緊的臉,溫潤俊逸的五官實在不適合擺上這樣的表情,但他似乎察覺不到。
“做了個夢而已,不要擔心。”
明昭遞給他一個松弛的笑,手卻被他反握,她碰到薛燁虎口處那顆微凸的疤,圓形的,青春痘的大小。這是他在倆人戀愛第一個紀念日下廚被飛濺而出的熱油灼下的印。
當時的薛燁不好意思的告訴她,這是他第一次做飯。他不說她也能看出來,這絕對是他25年來第一次摸到鍋碗瓢盆。
他的手光滑、白皙、修長,那個疤突兀地躺著,像外來的入侵物種。
薛燁把她的手緊緊攥在自己的掌心,好像這么做可以帶給她力量一樣?!皦??是噩夢嗎?等會兒忙完,我們去醫(yī)院看看?!?/p>
明昭沒有拒絕,如果薛燁安排好了她就不會拒絕。她只是微微低下了頭,從倆人交纏的手中看到了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那枚10克拉切工的祖母綠鉆戒,前幾天是他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,這是薛燁送給她的禮物。
它硌在倆人的手指中,像從肉里長出的華麗的異端,這么握著很不舒服,但不得不承認,它實在太漂亮了,明昭可以為了它忍受一會兒。
她和它對望了幾秒,然后滿意地勾了下嘴角。
薛燁看她面容放松,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點愁慮。他想著妻子多夢的原因,難道是因為那件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