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之前也做過不少康復訓練,都沒什么用?!彼鹧劭此?。
成明昭笑:“我覺得,這得問你自己。這些年,你真的有在認真恢復它嗎?”
權(quán)西野聽不下去了:“說什么啊,哪個病人不想自己的病早點康復的,這些年我媽藥也吃了、針也扎了,該做的康復操也沒少做,沒效就是沒效?!?/p>
權(quán)韶念垂下眼睛,她無法給出肯定的回答,因為她也不知道。
成明昭說:“事故發(fā)生后,最難治愈的往往不是身體,是心理。心理這關(guān)過不去,生理自然好不了?!?/p>
人總是趨利避害的,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。繩子并不會像蛇一樣傷害她,但就是因為被蛇咬的經(jīng)歷,使她再也不敢面對長的像蛇的一樣的事物。她害怕的不是蛇、不是繩子,是從前的被咬的陰影。
只要這個陰影一直在,就會不斷給大腦傳遞心理暗示:不可以、不能做、做不到。長期以往,即便是正常的身體,也會因此出現(xiàn)故障。
她不是好不了,是不敢好,不敢面對,不敢嘗試。她假裝自己在面對,在嘗試,實則從來沒有真正正視過那只腿。
一看到腿,仿佛就看見夢想被摧毀的景象、聽到世人指指點點的聲音,像在播放一場電影,美好的人生一遍遍坍塌在自己眼前。她接受不了,因為接受不了,所以選擇逃避。
之所以在滑雪的時候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使用自己的腳,是因為在那刻,權(quán)韶念短暫地忘記了陰影,不再執(zhí)著于為這份傷痛賦予其他意義,只全心全意地在乎自己。
換言之,她的腳早已經(jīng)恢復了正常,不正常的是她的心理,內(nèi)心不斷地回避與設(shè)限,始終沉浸在自憐的情緒里,才導致了現(xiàn)在的“假性殘疾”。
權(quán)韶念落下一滴淚在手心,重新抬起笑臉對成明昭說:“謝謝你,娜娜,我明白了?!?/p>
成明昭的手機一陣響動,“我去接個電話,你們早點休息?!?/p>
她來到門外,看到短信,是一張汽油桶的照片。她收到照片,給對方匯去了一些錢。
迷戀
成明昭走下樓接電話,對面是陳治非的聲音。
“我已經(jīng)到金太陽了,這里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村子。”
她來到吧臺前倒了一杯水,潤了潤嗓子,&ot;嗯,你先在那兒住下,等我通知。&ot;
陳治非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研究一個村子,不過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,輪不著他過問。成明昭做事很有耐心,耐心到有點可怕,她的耐心是普通人的極限。每次只有到了最后,他才會后知后覺地明白成明昭的用意。
事已至此,他只能奉命在這個小村莊住下,隨時等候成明昭的發(fā)令。等電話掛斷,陳治非把手機塞入口袋。另一部手機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來電,權(quán)西野有一段時間沒聯(lián)系他,更別說過問目前的進展。上次聯(lián)系,是陳治非主動的,他申請半個月的假,說要回去照顧家人,權(quán)西野批了。
當然,他沒有什么家人需要照顧,老家也多年沒有回去過了。他請假是為了替成明昭辦事。
成明昭能使喚的人不止有他,但遇到這種需要長線調(diào)查的事,她只會叫他。陳治非有些開心,雖然這不代表有什么奇怪的含義,但至少證明,這些嘍啰里,成明昭還是挺信任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