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怕。”椿古老的嗓音沉穩(wěn)悠遠,貫來能起到很好的安撫作用,“這座花園的結(jié)界,是兩百年前天帝親手為鳳后布下的,堅固非常,哪怕是當初的魔尊駕到,一時半會也難以沖破?!?/p>
弦汐這才松了口氣:“那就好?!?/p>
她想繼續(xù)休憩,可外面的撞擊卻接連不停,甚至一下比一下更重,力道中分明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與偏執(zhí),以及隱隱孤注一擲的絕望。
這感覺讓弦汐有些熟悉……不,是太熟悉了。
一個相當不妙的猜想從慌亂脈搏間陡然浮出,弦汐無法再放心沉睡,隔著迷霧般的視野緊張凝望結(jié)界。
那如同被黑云籠罩的結(jié)界。
與涂山一戰(zhàn)傷得太重,玄濯只能化出一半大小都不到的原身,拼盡全力攻向透明屏障,哪怕頭破血流爪牙斷裂都不曾停下。
“弦汐!弦汐你出來!”結(jié)界內(nèi)聽不到外界的聲音,可盡管如此他還是焦躁又悲戚地喊,“你快出來,弦汐,你在里面對不對?”
——弦汐一定在這里,他能感覺到,弦汐絕對就在這里,活生生地存在著。
玄濯順著結(jié)界攀爬,一眼找出混跡于仙草靈木間那株稚嫩又有些凋零的帝休。眸底醞出滾滾風暴,他愈加狠勁地撞著結(jié)界,絲毫不理下方緊跟過來試圖捉拿他的天牢獄卒。
“太子……大皇子殿下!您尚在禁閉期,沒有天帝大人的指令不得擅自離開天牢!”“請立刻停止攻擊花園的行為,隨下官返回天牢!”
獄卒們急得滿頭大汗卻又無可奈何,畢竟誰也不敢真對玄濯動武,況且動了也沒用,于是一邊裝模作樣揮矛警告一邊派人前去通知祖伊。
這方震天動地的聲響自然驚動了不遠處的鳳寧宮,鳳祐端著天后優(yōu)雅的身姿徐徐趕來,步履卻明顯有一絲匆忙,面上也微許失態(tài)。
見到鳳祐,獄卒們紛紛噤聲并停下動作,側(cè)身讓出道路。
待看清花園周圍混亂的狀況,尤其那仍在兇悍撞向結(jié)界的玄濯,鳳祐蹙眉緊抿起唇,駐足在結(jié)界下方,空靈嗓音稍稍沉壓:“玄濯,你下來。”
玄濯抬起的前爪頓在半空,轉(zhuǎn)頭俯瞰她,額頭流下的血滑過璀璨金瞳,猶如窮途末路的無助困獸。
鳳祐指尖微抖,多了些嚴厲:“我讓你下來,聽到?jīng)]有?你連母后的話都不聽了嗎?”
“……”靜了半晌,玄濯終是從結(jié)界下來,化出人形走向鳳祐。
鳳祐沒再多看他一眼,直接折返回鳳寧宮,“你跟我過來?!?/p>
玄濯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后。
花園外濃重的黑云總算散去,弦汐長長松出一口氣,安然入睡。
-
回到鳳寧宮內(nèi)殿,玄濯自覺跪在鋪蓋赤紅雀羽長毯的地面,鳳祐背倚三足憑幾在榻上默坐許久,出口的聲音才勉強平穩(wěn):“你這又是在胡鬧什么?”
玄濯半垂著頭,低啞道:“我要進花園?!?/p>
鳳祐深呼吸個來回:“你不好好在天牢反省過錯,去花園干嘛?”
“我要找人……找弦汐?!?/p>
連說出這個名字,玄濯都不禁眼眶發(fā)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