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無人回應,頭曼又道:
“你還不起來嗎?地上不涼嗎?”
沉默片刻后。
地上的顏十九發(fā)出一聲滿意又舒服的嘆息,伸了個長長的懶腰,一掃“尸體”的模樣,身手矯健地翻身而起,瀟灑地撣去肩頭的雪沫。
接著,三道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現(xiàn),萬宸和兩個暗衛(wèi)急忙送上狼皮大氅和療傷藥。
一番收拾和療傷過后,顏十九恢復成潔凈如新的模樣,除了胸口避開所有要害的刀傷還在流血,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
頭曼對一切見怪不怪,從認識顏十九以來,他就知道這廝是個十足的狠人,對自己下手跟對敵人一樣狠。
只是做戲而已,他卻刀槍棍棒,統(tǒng)統(tǒng)叫暗衛(wèi)萬宸往他身上招呼,還殺了頭曼一條狗,專門拿狗牙做出咬傷。
整個過程,頭曼從旁看得呲牙咧嘴,顏十九卻面色不改,甚至目光隱隱興奮,像是特別期待的樣子。
這讓頭曼這個殘暴慣了的家伙,都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一聲“真變態(tài)”。
但變態(tài)歸變態(tài),頭曼很中意顏十九這個盟友,若不是顏十九,他怎能成功偷襲北伐軍,又怎能抓住南璃君泄憤。
只怕他得熬到熊頓老死,才能坐上洛疆的王位。
如今造反成功,熊頓已死,整個洛疆都是他的,頭曼心情大好,笑道:
“顏十九,你賭輸了?!?/p>
顏十九挑眉未應,倚靠在酒桌旁,嫌棄地撥拉著上面的“婚菜”,將幾塊冷肉挑出來拋給狗群。
狗群蜂擁而上,擠在顏十九腿邊搖尾巴,也好似會變臉一樣,再沒了之前呲牙咧嘴的攻擊性。
頭曼知道,不是他的狗會演戲,而是顏十九演得太好。
從一塊任人宰割的可憐兮兮的“白肉”,到喜怒無常笑中帶殺的王,他實在都太擅長。
顏十九吊兒郎當?shù)鼗斡浦X袋,“我怎么輸了?”
頭曼笑道:“先前我們打賭,賭你‘死了’之后,你的女人會不會回頭,我剛才看得很仔細,她一路直奔城外,根本沒有回頭。所以你輸了,掏錢吧,一錠金子,別賴,我要收藏起來。”
顏十九鼻子里冷哼一聲,從萬宸身上摸出一錠金子,拋給頭曼。
頭曼得意地打量金子,又道:
“你輸?shù)煤苷?,這女人看起來就是個絕不回頭的人。就算你再從暴風雪里救她一萬次,抱著她在雪池里泡一萬次,都是一樣的——
哎對了,那黑馬的錢你還沒給我呢,你知道我那馬多貴嗎?十萬里挑一,我還一天沒騎過呢!”
顏十九笑笑不說話,拔過萬宸腰間匕首,一刀捅死了離他最近的一條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