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江騫意料之中地看到孟緒初后退半步,用冷淡的目光注視自己。
江騫提醒道:“是你主動留我的,你忘了嗎?”
孟緒初揚(yáng)了揚(yáng)眉梢,一副“你在說什么鬼話”的模樣,雖然挺無情的,但嘴角抿起以很微小的弧度下拉著,倒也有點可愛。
別人喝酒斷片,他是生病斷片。
江騫勾了勾嘴角,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,每次他要用驚世駭俗的中文水平開大招,并把孟緒初氣得半死前,就會露出這種表情。
孟緒初大覺不妙,就聽他主動幫自己回憶道:
“大前天晚上10點28分,你高燒,一直說冷,我?guī)湍慵恿舜脖蛔?,你拉著我的手說還是我最合你心意?!?/p>
“凌晨2點17分,你口渴,我喂你喝水,你說再讓我留一會?!?/p>
“前天晚上12點39分,你想上廁所但走不動,我抱——”
“夠了!”
孟緒初打斷,長年累月鍛煉出的心理素質(zhì)讓他神色并未出現(xiàn)太大裂痕,但依然能看出受到了不小的震撼。
他就用這種聽鬼故事般的神情看了江騫好幾秒,眉心徐徐皺起,然后掏出手機(jī)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備注是中心醫(yī)院-徐主任。
江騫知道這個徐主任,全國有名的神經(jīng)內(nèi)科專家。
他太陽穴一抽,在接通之前快速按下掛斷,“干什么?”
孟緒初頭也不抬:“找人給你看看腦子?!?/p>
江騫:“…………”
看來孟緒初的自我認(rèn)知還沒有到極端通透的地步,對于江騫交代的全部事實,半個標(biāo)點都不信。
幸好他是個通情達(dá)理的人,電話掛斷后便不再反復(fù)撥打,畢竟醫(yī)生工作也很忙。
孟緒初轉(zhuǎn)而在亭子里坐下,這個亭子視野通透,正面是院子里寬闊的草坪和花壇,背面的墻壁遍布薔薇,他一直很喜歡在這里坐著。
此刻桌上滿是豐盛的飯菜,不過一大半都得進(jìn)孟闊的肚子里,孟緒初只能吃最好消化的瘦肉粥。
粥還很燙,孟緒初給自己盛了半碗,用勺子攪拌著放涼。
江騫在他身側(cè)坐下,又開始日復(fù)一日地往冷吐司上抹醬,再順手喝一口冰水。
孟緒初光是看著都覺得胃疼,索性移開視線。
江騫一邊抹醬一邊看孟緒初,孟緒初垂著眼,輕輕往碗里吹氣。
他氣色依舊虛弱,但臉頰鼓起來了一些,側(cè)臉線條就緩和很多,不像平時冷著臉看人時,那種瘦到近乎冷刻的模樣。
江騫琢磨著孟緒初大概會讓他吃完早飯就滾蛋,于是在對方開口前搶先說:“今天是拜祭會?!?/p>
孟緒初抬眼,粥碗的熱氣徐徐暈染到他眉梢,襯得眼瞳也瑩潤幾分:“所以呢?”但說出的話又很冷漠。
江騫在心里嘆了口氣,說:“你答應(yīng)過要帶我去的?!?/p>
孟緒初一怔,握著勺子的手頓了頓,而后才緩緩將粥送進(jìn)嘴里,似乎正在思索。
溫?zé)岬闹囗樦车阑M(jìn)胃里,掀起疼痛驟然打斷思緒,孟緒初幾乎是下意識捏緊勺子,下頜微微繃緊,掩唇咳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