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花筒炸開,漫天飄起金色的彩碎,和早上孟緒初從江騫頭發(fā)上摘下來的一樣。
克麗絲推著蛋糕車進(jìn)來,科特、埃拉一左一右保駕護(hù)航,人手一只小號吹著生日快樂歌。
很漂亮的藍(lán)色蛋糕,從上到下整整七層,像蓬松的云朵,空氣中飄來巧克力和奶油的香氣。
孟緒初只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,偏頭揉了揉眼睛。
江騫轉(zhuǎn)而來到他身前,彎下腰,擋住后方眾人的視線,借由整理頭發(fā)的動作,輕輕地、愛惜地抹掉孟緒初眼尾的淚痕。
“好了,吹蠟燭許愿吧?!?/p>
他凝視孟緒初那雙總是復(fù)雜,充滿悲傷的眼睛,卻好像只從里面看到一片純凈,笑起來:“但鑒于你的身體狀況,蛋糕只能吃一口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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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場生日會到最后變成了扎扎實實的狂歡派對。
孟緒初本以為鋼管舞和魔術(shù)就是盡頭,沒想到埃拉還準(zhǔn)備了更多讓人眼花繚亂的東西。
當(dāng)?shù)案獾南銡鉃M大廳的每一個角落,奶油出現(xiàn)在每一個人臉上時,現(xiàn)場變得熱火朝天,所有人都玩瘋了。
江騫在現(xiàn)場徹底失去秩序且難以維持的前一刻,將孟緒初抱離了現(xiàn)場。
一是孟緒初斷掉的骨頭沒長好,怕亂起來有人撞到他;二是江騫突然收到消息——葉國梁醒了。
孟緒初一心記掛著這件事,馬不停蹄趕了過去。
但就像醫(yī)生說的那樣,葉老伯確實偏癱了,腦出血的后遺癥讓他口眼歪斜,剛剛清醒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孟緒初不得不在醫(yī)生的勸說下暫時等一等。
直到一周后的一個下午,他才時隔半年,再一次見到這位一直被視作恩人的老人。
這天天氣不錯,孟緒初已經(jīng)能自己走路了,只是走得慢一點,隔一段就得坐下來歇一會兒,但對他來說已經(jīng)是巨大的進(jìn)步。
江騫扶著他走進(jìn)病房,葉老伯半坐在床頭,靠著枕頭,顯然也等他很久了。
“小、小初……”他仍然有些口齒不清,口眼雖不像剛醒時歪斜得那么厲害,嘴角卻依舊向一邊耷拉著的,看上去極其不自然。
“葉老伯?!泵暇w初笑了笑,走上前彎腰握住他手。
只是彎腰的動作拉扯著后肋骨,讓他不太舒服,他不一會兒便松了手,輕輕按住xiong前,江騫扶他在椅子上坐下。
葉國梁看著孟緒初略顯遲緩的動作和卻缺乏血色明顯消瘦的臉龐,眼中露出擔(dān)憂:“你、你受傷了嗎?”
孟緒初柔聲說:“小傷,都好了?!?/p>
話音剛落江騫就咳了一聲,孟緒初扭頭,看到對方明顯不滿的眼神,輕輕怕了拍他的手背安撫,下一秒又被他攥著指尖捂熱。
葉國梁視線在他們交握的手指上停留了一會兒,遂移開,沒有多話。
孟緒初身邊那個人他只見過一面,卻很有印象,大概因為他是個洋人,有一雙灰藍(lán)色的眼珠子;也可能是因為,他陪孟緒初出現(xiàn)在一個很重要的時間點。
葉老伯咳了聲,問孟緒初:“這是什么地方?”
“加州?!泵暇w初說。
葉老伯露出茫然的神色,加州對他來說是個極其陌生的地方,他甚至在電視里都沒聽過幾次。
“我、我怎么會在這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