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個歹徒用刀子拍我的臉,他的頭上套了一個黑色的布袋,只能看見他的眼睛鼻子和嘴。
他笑著,說我就是他們最大的武器,他們是傻子才會交換。”
白霜知道江禮這是在說他自己的過往,但是江禮說到一半就停住,又沉默下來。
白霜往床邊挪了挪,手掌輕輕地落在江禮的發(fā)頂,緩緩地撫摸著他,安定著他的情緒。
也就是這個時候,白霜才發(fā)現(xiàn)低著頭的江禮似乎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。
“阿禮,你要是不想回憶以前的事情,你就不用說了?!卑姿穆曇魷厝幔哂衅婷畹陌矒崛诵牡牧α?。
江禮伸手握住白霜的手,但是他沒有抬頭。
他把白霜的手拿到唇邊,在白霜的手背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。
“后來,東西沒有在歹徒們規(guī)定的時間內(nèi)湊齊,他們就像他們說過的那樣,對我的右腿下了手。”
我好愛你啊
“阿禮……”白霜有點不忍心聽下去了。
江禮卻是沒什么反應(yīng),語氣甚至還開始變得平淡。
“我被救了出去,撿回一條命,但是我的腿從此以后就沒有了。
其實當時我一點也不難過,因為我覺得我做到了爺爺跟我說的,要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。
等我從醫(yī)院出來,當我坐著輪椅去學(xué)校的時候,我的同班同學(xué)已經(jīng)上了五年級,我比他們落下兩年的課程。
和我同班的,全都是我不認識的人,他們看向我的眼神很奇怪。
看我空蕩的褲腿的眼神,也讓我很不舒服。
課間我去找同學(xué)玩,就是那個被我替換掉沒有被歹徒抓走的同學(xué)。
以前我和那個同學(xué)的關(guān)系也就一般。
我住院后,他爸媽帶著他來給我道過謝,他爸媽甚至還跪在地上給我磕頭。
但是我去找他的時候,他一臉不情愿的樣子。
還是他們班的老師跟他說了什么話,他才推著我到樓下散步。
他推著我走到一個沒什么人的地方,然后他就再也裝不下去。
他說,他不想和我這樣的人交朋友;
他說,我沒有腿,我不是正常人,但他是正常人,他不想跟我這個不正常的人玩,被其他正常人覺得他也不正常;
他說,像我這樣的人就該去殘疾人學(xué)校上課,而不是在全部都是健康學(xué)生的學(xué)校上課。
他說了很多,我覺得他說的也挺有道理的,所以我就讓他走了。
然后,我就自己推動輪椅,一頭栽進了學(xué)校的小池塘里。
我不是尋死,我只是看見校長往這個方向走過來。
我知道校長會聽見我落水的聲音,我也知道我不會死,校長一定很快就會把我救上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