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查證屬實,老夫也絕不姑息。”
成景淮心底那點剛剛升起的快意驟然一滯。
讓他和桑春草去查?
他又不是蠢的不知道,大伯父之所以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,將父親當年在留縣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查個底朝天,憑的是尚書之位,手握權柄,驅使人力,調動金銀,無所不能。
很多時候,大伯父甚至無需親自開口,只需稍稍表露意向,自會有無數(shù)人爭先恐后地替他辦妥。
他呢?他和桑春草又有什么?
一個已是殘軀,莫說權勢人手,就連安身立命的根本都已失去;而他唯一倚仗的父親,如今也被老太爺打得半死不活,雙腿盡廢。
而裴春草……
就像老太爺剛才說的,裴春草早已被割舌挑筋,口不能言,手不能書,足不能行。
他們這樣的兩個廢人,要去查當朝尚書?只怕查到天荒地老,也撼動不了對方分毫。
老太爺?shù)降资窍氩幌氩椋?/p>
還是說,就是在戲弄他!
成景淮心中憤懣翻涌,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,當即恭聲回道:“祖父明鑒,術業(yè)有專攻。孫兒于查案一道實無涉獵,加之身上傷勢未愈,實在難當此任。懇請祖父另擇可信之人查明此事,方為穩(wěn)妥?!?/p>
成老太爺嗤笑一聲:“老夫聽你方才說得頭頭是道,還當你真有幾分手段通天?!?/p>
“好個術業(yè)有專攻!”
“莫非你別的本事沒有,唯獨精于這等茍且之事?這暗通款曲的下作本領,究竟是從何處學來?”
“你大伯之事,老夫自會去查?!?/p>
成老太爺目光如炬,緩緩掃過庭院中每一位族人,聲音沉渾如鐘:“今日之事,止于爾等之耳,封于此院高墻之內。若有半字外泄,便是舉族之敵,名削族譜,身逐出門?!?/p>
“老夫更會鑄其鐵像,長跪于祖墳之前,令其背族之名,遺臭萬年!”
眾族人聞言,無不股栗。
老太爺終究是老太爺,這番敲打震懾,真叫人一股寒氣自腳底竄起,直沖天靈蓋。
隨后,吩咐左右堵了成景淮的嘴,將其五花大綁,重新丟回那破敗院落中看管起來。而對他那半死不活的成三爺,成老太爺則不復多看一眼,任其自生自滅。
成老太爺?shù)氖种付ǘㄖ赶虺缮袝?,聲音沉冷:“你,隨老夫來竹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