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爺在赤霞園那頭一切都好好的,今日晨起時不知道怎么回事,一頭便栽下去了,
便匆忙將人送去了秋風堂,
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。”
小丫鬟十萬火急的將院中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,
卻不曾聽見榻上傳來什么動靜,小丫鬟心急著一抬頭,便瞧見榻上的夫人枕著自己的臂膀,神色淡淡的聽著。
當時正是巳時,
外頭天色正好,明媚的光線被窗戶剪裁出幾縷花朵的形狀,落在夫人的面上,
浮光躍金間,光影晃動,
為床榻間這位艷麗的夫人添了幾絲流動出塵的仙氣。
像是云間貪睡的月娥,
足尖不沾塵,
只來這人間享一享煙火。
“夫人?”小丫鬟見夫人沒什么反應,
不由得忐忑的喚了一聲。
侯爺以往每次病重,夫人都是親自去衣不解帶的侍奉,
但今日,瞧著夫人好似一臉的——冷倦?
那雙漪濃的狐眼靜靜的瞧著自己的手,像是在看著自己手腕上落下的空中飛舞的光柱,又像是在透過這一片光,在回首瞧她自己的過去,
總之,像是神游太虛,看不出任何擔憂。
主子不發(fā)話,
丫鬟也不敢起身,只安靜的跪著。
直到片刻后,秦禪月淡聲道:“扶我起身?!?/p>
丫鬟應聲而起,扶著秦禪月起身。
秦禪月起身后,這整個賞月園才算是熱鬧了起來,有丫鬟三三兩兩的送水端茶,再給秦禪月挑上衣裳。
今日秦禪月穿了一套深藍色的軟煙羅直領大袖衫,內(nèi)搭配了一件雪綢白的長裙,裙上以綾羅絲繡出了一整枝藍色的繡球花,裙擺一蕩,就好似那繡球花隨著風在晃一般。
手巧的盤發(fā)丫鬟給秦禪月盤了一個飛仙流云鬢,其上插了一根開得正艷的繡球花,與裙擺上的繡花同色,端華尊貴,美的直逼人眼。
等一切都拾掇妥當了,秦禪月才從鏡前起身,由著丫鬟攙著,施施然的上了賞月園外停著的人轎,由人轎一路抬去了秋風堂。
人轎一貫是常備的,只是秦禪月武將出身,筋骨強健,不像是那些軟綿綿的姑娘,所以很少搭乘,直到昨日累了身子,她才乘上人轎。
這人轎一路從賞月園抬到了秋風堂,這時已近午時。
頭頂上的光明晃晃的刺著,秦禪月由著丫鬟攙扶著從人轎上下來,一路進了秋風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