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禪月被幽禁佛塔,整個人似乎陷入了停滯的時空之內(nèi),不知有漢,無論魏晉,而在這佛塔之外,卻是各方勢力交雜,諸方角力。
而處在最中心的宋遠洲腦門子上都一片官司,他這些時日查查這個,查查那個,只覺得人都要查沒了。
——
大理寺官衙衙房內(nèi)。
衙房一排連著一排,無數(shù)個身穿官袍的小吏在其中跑來跑去,薄秋的天氣里,人活生生跑出來一層汗。
宋遠洲坐在衙房之中,困極了。
他已經(jīng)連著三天三夜沒睡了,人參丸是一顆接一顆的吃,身子都快吃垮了,可又不敢睡,就這么苦熬著。
一沓又一沓的文書被送進來,一卷又一卷的陳年老案被鋪到面前來,看不完,根本看不完。
宋遠洲看的頭痛極了。
而比文書和卷宗更讓人頭疼的,是二皇子黨派和太子黨的雙方拉攏。
現(xiàn)在這案子是他一手來查,身為主審官,能在其中做手腳的地方太多了,所以這兩撥人都想把他拉攏到自己的陣營里。
宋遠洲原先任大理寺少卿的時候,就是一個標準的“跟皇黨”,只跟上頭的皇上,皇上說什么他就干什么,這就是他的立身之道,保命之本。
這也是這案子能到他手里的原因,因為他兩個黨派誰都不沾染,而刑部那頭的人站太子黨,錦衣衛(wèi)那頭的人站萬貴妃黨,兩撥人撕來撕去,都難當(dāng)主審官。
別看眼下是三堂會審,其實另外兩邊都各有心思,宋遠洲一邊查案,還得一邊跟同僚勾心斗角,順帶還得忍受同僚時不時的誘惑和挖坑。
人有幾個心眼啊夠這么用!再攪和兩年得把他命都攪和進去!
要是再查不出來什么能給秦夫人定罪的證據(jù),他真要被活生生逼死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牢獄里的周馳野要見宋遠洲。
宋遠洲盯著桌上的卷宗,沒好氣兒的回:“讓他等著吧?!?/p>
對于這個周馳野,宋遠洲也不怎么喜歡。
雖說這個人之前給他提供了不少案件信息,加快了案件的調(diào)查步伐,但是誰會喜歡一個背叛了自己父母的人呢?
大陳重養(yǎng)育之恩,羊跪乳,鴉反哺,這都是刻在骨頭里的東西,周馳野就因為一個女人,能將十來年的養(yǎng)育之恩都能拋下,這能是什么好東西?而且,在宋遠洲看來,秦夫人在養(yǎng)育子女這件事上半點錯都沒有,若是換了宋遠洲,也會如同秦夫人一樣來做。
因此,宋遠洲對周馳野很厭煩,聽了下面小吏的話,也并沒有直接去見周馳野,而是轉(zhuǎn)而看了一眼天外。
天外暮色沉沉,秋風(fēng)瑟瑟間,廊檐下掛著的燈來來回回的晃,頭上的烏云厚而沉,像是要落一場雨。
這一場磨難,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結(jié)束啊。
——
當(dāng)夜間果然下了一場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