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了此城之后,幾乎處處都是盤查,沒有專用的入城令根本難以行入,生怕那個南林蠱人鉆進來下毒,南云城還有專用的緝蠱軍,每日在城中巡邏,每每來了大型走商,他們都要挨個盤查,而且南云城有固定的走商住處,所有來此的人都必須統(tǒng)一管理,想進南疆二十四山里采藥都需要有南云城的入山令。
如果遇到敢獨自越過邊防線,進南疆山中的人,都按照南蠱暗探來處置。
興元帝當(dāng)時正在走商隊伍里,因為沒有露出身份,所以也隨著這群人一起住在商人專用的驛站之中。
驛站極大,天南海北什么人都有,四周還有專門售藥的坊市。
興元帝因為睡不著,磕了很多藥,但是怎么磕依舊睡不著,所以特意讓蠱醫(yī)去買藥。
南云城這個地方,四處都是藥,足夠他睡很久。
一旁的太監(jiān)心想這可不行啊,興元帝這么吃藥遲早會出事的,要是他就這么死過去,他們這群太監(jiān)腦袋都得被人砍了。
于是,這太監(jiān)便去外頭摘了兩朵大麗花,當(dāng)做擺盤,放在了興元帝的驛站廂房桌案上。
花艷,一黃一粉,嫩生生的插在木頭盒子里——這盒子本是用來插筷子的,驛站里的走商都很糙,自然沒有什么金貴擺設(shè),他們這群人上路本來也帶了不少金銀絲軟之類的東西,但是越走越難,趟過山路的時候就都為了卸重而放下了,眼下也找不到什么好東西,只能這么隨便一插。
但這木頭筷盒乘著花枝時,卻別有一番野趣,興元帝半睡半醒間,就盯著這兩朵花發(fā)呆。
大麗花散發(fā)著淡淡的馥郁芬芳,靜靜地飄散在他四周,他仿佛又嗅到了那種生命的,流淌的活勁兒。
一旁的太監(jiān)適時的說上一句:“圣上——南云城外頭開了很多花,山色空蒙雨亦奇,正是出去踏青賞玩的時候,圣上豈不出去瞧瞧這鄉(xiāng)土人情,人間仙境?”
興元帝本不想去的,他的骨頭被禁錮在了這腐朽的身子里,難以動彈一步,但是那些花香吸引著他,想引他去一個沒有痛苦的,美麗的,流淌著甜甜的花蜜的地方。
他的手指一顫,隨后緩緩抬起。
太監(jiān)趕忙上前扶起他。
興元帝就這么隨著太監(jiān)的攙扶,一步一步從床榻間走出來,行出驛站,走入了這南云城之中。
——
與此同時,南云城內(nèi),私宅之中。
前兒日子里,柳煙黛添丁生子的消息被捂在府中,摁的緊緊的,外面的人都不知道,雖不能大大方方的出去慶祝,也不能宴請旁人來府中吃飯,但府內(nèi)卻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的熱鬧了好幾日,秦禪月來回賞了三波賞錢,一整天都喜氣洋洋的。
柳煙黛不能起身,只在臥榻間躺著,孩兒的事兒有奶娘操勞,而除了奶娘以外,還有一個秦禪月。
秦禪月已許久不生子了,現(xiàn)在見到幼兒卻是欣喜十分,大概是柳煙黛生下來的孩子,她怎么看都喜歡,逗弄了許久,才記起來問孩子取什么名字。
柳煙黛想了一會兒,既然是男孩,那便應(yīng)該取個大氣些的名字,她糾結(jié)了一會兒,道:“秦錚戎?”
聽名字就是個很能打的。
秦禪月贊同點頭:“好名字,這孩子以后可以入秦家軍,塞給你叔叔做養(yǎng)孫?!?/p>
雖然柳煙黛見不得人,但是這孩子卻可以見,而且,總不能虧待了他去。
柳煙黛掰著手指頭算了一會兒輩分,已經(jīng)完全算不明白了,決定就此投降,干脆道:“都隨婆母安排?!?/p>
這孩子生下來了,她也算是輕了一半兒的心。
秦禪月每日高高興興地逗弄小錚戎。
錚戎剛剛出生的時候,面色紅紅的,臉也皺巴巴的,瞧著像是個小猴子,但是現(xiàn)下養(yǎng)了幾日,皮長開了,便顯得可愛多了,圓滾滾的臉蛋,粉嫩嫩的唇瓣,很像柳煙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