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楚珩越近,這種感覺越明顯。
以往的楚珩像是一潭靜默的死水,而現(xiàn)在,死水在沸騰,滾熱的,咕嚕咕嚕的冒著泡,將楚珩整個人都燒起來了。
錢副將詫異間,還是低頭行禮。
平日里,楚珩都是神色平淡的掠過他,但今日,楚珩在他面前停下來了。
錢副將以為他有話要說,所以低著頭繼續(xù)等,但是等了一會兒都沒聽到動靜,就狐疑的抬起頭來看楚珩。
他一抬頭,就看到楚珩靜靜地站在他面前,一張平靜的臉與他對視了幾秒鐘后,緩慢地勾起來一個笑容。
鎮(zhèn)南王的唇瓣上有一點(diǎn)唇珠,笑起來的時候,那張薄而暗粉的唇緩緩抿起,唇珠便也跟著微微動起來,瞧著分外明顯。
錢副將疑惑的看著楚珩面上的笑意越來越大,他不明所以,但主子笑了,他也就跟著笑,錢副將長了一張寬厚正方的臉,一笑起來憨憨的。
他一笑,楚珩反倒不笑了,只用那雙眼瞧著他,錢副將又疑惑了,他臉上的笑容僵硬著,不知道楚珩這是賣什么關(guān)子。
有事兒說話啊!你就這么盯著我笑什么?
下一刻,楚珩終于開口了,他慢悠悠的問:“錢副成婚了沒有?”
自然沒有??!錢副將心想,我成沒成婚你不知道嗎?
錢副將入軍時候早,當(dāng)時戰(zhàn)事吃緊,他十三歲就用了秦家軍的蠱藥,根本沒來得及去成婚生子,用了蠱藥之后就是天閹,雖然下面那玩意兒還能用,但是也生不了孩子。那些能生子的女人,都不愿意嫁他們秦家人,錢副將也不愿意去耽誤人家,所以這么多年也沒成婚。
他不知道楚珩突然這么問是為什么,但還是回了,道:“王爺,屬下不曾成婚?!?/p>
他這么一回,楚珩面上的笑意又濃了些,似是壓不住了一般,道:“本王要成婚了,過幾日選個好日子來操辦——你啊,年紀(jì)不小了,也該成家了?!?/p>
說完,楚珩背著手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錢副將在原地愣了兩息才反應(yīng)過來,楚珩這是特意跑到他面前來炫耀來了!我有娘子你沒有是吧?
錢副將恨得直咬牙,他剛才還笑呢!
他笑什么笑啊!
錢副將氣著氣著,跟在楚珩身后走兩步,瞧著他們王爺閑庭游步的背影。
陽和啟蟄,品物皆春。
當(dāng)時頭頂?shù)牧鞴獯┻^云層,照落到王爺?shù)纳砩希瑢⑼鯛數(shù)念^冠、身上的衣裳照出漣漣的光澤,讓錢副將莫名的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前,長安的信來了,王爺坐在案前,一封封的翻著看,燭火盈盈的亮,照亮了王爺一張死寂的臉。
看著看著,他便不氣了,他跟著楚珩走了兩步,又笑的憨憨的。
他們倆自私宅而出,都覺得今日是個萬里無云,陽光燦爛的好日子,最適合干點(diǎn)大事兒。
——
鎮(zhèn)南王府的馬車駛回王府后,不過半日,便送出去了百十張請?zhí)?,一路送到每個大人的府門,力保將能邀請來的所有人都請過來,若是能當(dāng)街吆喝的話,說不準(zhǔn)楚珩還要派人一天吆喝上八百遍。
當(dāng)日,正好趕上一群官員們齊聚一堂,在一戶人家中飲酒作樂。
這戶人家得了請?zhí)?,一群人便笑呵呵的過來看。
鎮(zhèn)南王送請?zhí)?,這可是稀罕事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