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再來一刀就說不定了。
興元帝向帳篷外道:“命中郎將進山林剿南蠱人據點,朕傷勢處理好了再去。”
外面的人倒了一聲“是”,轉而便離了帳篷前。
那人一走,
興元帝便用一種“邀功”“得意”的目光看著柳煙黛,像是在用目光對柳煙黛說:你看,
我好聽話,
夸夸我,
夸夸我,
夸夸我。
柳煙黛當做看不見,低頭解開他的衣裳。
他身上的傷很重,
新舊疊加——舊傷都是他之前自己搞出來、去柳煙黛處綁上的舊傷,新傷則是今日疊加出來的新傷。
新傷很重,連帶著將舊傷也崩開,身上四處都有,柳煙黛抬手就去剝他的衣裳。
她方才在外面也是這樣剝那些人的衣裳的,
現下到了興元帝這里也是一樣,她當了大夫,見了血淋淋的軀體,
就將對方當成一塊肉,她只要保證這塊肉活著,并不會在意這塊肉是黑的白的胖的瘦的。
但興元帝不同。
當柳煙黛扒他衣裳的時候,他整個人都繃緊了,她的手一摸過來,他就顫抖的去迎,她一抬手,他利索的就把自己衣裳都扒下來了,連呼吸都莫名的沉重幾分。
剝下外裳,里面是男子血熱的骨肉,習武之人渾身滾燙,越發(fā)襯得她手指冰涼。
興元帝骨架高大,如墨玉雄山,后來因情消瘦,又染上了愛自殘的毛病,人便顯得薄了些,但薄的只是肌肉,他粗大的骨頭架子還在,一摸上去,那些骨頭硬邦邦的硌手。
柳煙黛先處理的是xiong膛上的傷口,一條橫劈下來的傷,傷口里還有深綠色的草汁,不知道是什么毒。
南疆多毒,各種藥粉樣的毒,或者涂抹到刀上,或者涂抹到箭上。
這些藥材都是隨地取材、簡易制作的東西,并非是十分昂貴的毒藥,雖然到不了見血封喉的地步,但是也能讓人的傷口腐爛生瘡,甚至有一些藥粉里面混了一些蟲子的卵,只要依附到人身上,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就會孵化出來。
到時候生了蟲,就會直接扎根在肉里,吃人血肉,繼續(xù)產卵,那個時候的人就很難救了,只能切掉被蟲蛀過的肉,就算是都切下來,人也會來一場大病。
所以,受傷要趁早治好。
柳煙黛便拿出專用的挑刀,在傷口上將毒粉先刮下來,細致的在一堆血肉里扒出來每一點蟲卵,然后糊上一層解毒的藥膏,再糊上一層止血粉,最后包扎起來。
傷口不大,不需要用藥線來縫,只是傷口多,要密密麻麻一個一個去處理。
最上方是xiong膛,往下是腰腹,再往下是兩條腿。
處理到腰腹的時候,柳煙黛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傷口上,坐在胡凳、伏低身子在他上方來,細致的盯著他的腰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