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光瞟到身后不遠(yuǎn)處某個鬼鬼祟祟的身影,時寧沒忍住在心里輕輕地嘆了口氣。
“謝總藏在那里,是想要畫大樹嗎?!?/p>
身后傳來點窸窸窣窣的聲音,很小,像是什么動物從草叢里面探出來的動靜。
時寧被自己想象的畫面逗樂了,看到謝連安站回自己身邊時,眉眼都尚且含著笑意:“這么巧啊,我們選擇了同一個地方采風(fēng)?!?/p>
謝連安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畫板邊緣,輕輕地嗯了一聲。
出乎意料的,大半個上午謝連安都很安靜,甚至說得上乖巧,不知道從哪里搬來兩個小凳子,遞給時寧一個,自己坐一個,兩人不遠(yuǎn)不近地挨在一起。
時寧其實已經(jīng)有一段時間沒有畫過畫了,但好在上手很快。
金黃的麥浪,碧藍的天空,枝頭的飛鳥還有舒緩的風(fēng)。
但總感覺少了點什么。
時寧看著畫板上已經(jīng)趨向于完整的圖畫,一邊慢悠悠地思索,一邊光明正大地發(fā)呆。
但耳邊卻突然出現(xiàn)了一道聲音。
“時寧,我不會畫手?!?/p>
熟悉的聲音,熟悉的話語,甚至連陽光和風(fēng)好像都是記憶中的樣子。
時寧迷茫地眨眨眼,一片金黃麥浪映入眼簾,回憶里帶著小坑的課桌,窗外的枝條,身旁穿著校服望著自己的少年……都在一瞬間消失。
謝連安又再次重復(fù)了一遍,就像曾經(jīng)他以為年少的時寧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一樣,24歲的謝總也同樣以為時寧沒有聽到自己的話,有點局促又可憐巴巴地求助:“我還是不會畫手?!?/p>
時寧再抬起頭來時,眼里面的迷茫和惶然已經(jīng)完全褪去了,轉(zhuǎn)而對著謝連安露出調(diào)侃的神情:“怎么回事,都六年了,謝總還是沒有學(xué)會?!?/p>
說著就放下筆,站到了謝連安的背后。
這人的確很好懂,幾乎就在時寧靠近的瞬間,他就飛快地挺直了背脊,握住畫筆的手指用力到了蒼白。
像被軍訓(xùn)時正在面對著一個可怕教官的學(xué)生。
時寧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長得嚇人了,從高中到現(xiàn)在,不管是不熟的時候,談戀愛時,甚至是分手后,謝連安都總是容易在自己面前緊張。
偏偏他還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的樣子。
時寧沒忍住輕笑了一聲,這聲笑其實很輕很輕,連嘴角翹起的弧度都很小,卻精準(zhǔn)地被鏡頭所捕捉到,成為后來的cp黨磕糖名場面之一。
因為離得近,謝連安也是聽到了的,控制不住地耳朵發(fā)燙,燙得他甚至覺得癢,心臟里也好像有羽毛在撥弄挑動著,讓人呼吸幾度錯亂。
他其實完全沒有想到時寧會主動在節(jié)目里面提到他們之前的事情,雖然只是說了一個數(shù)字,但已經(jīng)足夠讓人浮想聯(lián)翩,還是用這種漫不經(jīng)心自然而然地語氣說出來,讓謝連安在捉摸不透的同時,又按耐不住地心頭歡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