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凝視著他,烏黑的瞳仁里映著他的身影,像是在毫不收斂地袒露她的心扉。
見扶喻不說話,姜令音笑一笑:“妾身生了相思病,陛下信不信?”
扶喻驀地一頓,又聽她說:“陛下不信便罷了。”
說著,她便背過了身子。
扶喻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臂,“你同李院判說了什么?”
這會兒他若沒反應(yīng)過來李院判說的那些話都是誆他的,那他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。但他沒想通,李院判為何會幫這女子。這次,她又給了人什么好處?
姜令音被他攥得有些疼,“陛下輕點?!?/p>
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,困惑地看向扶喻,“陛下這是什么意思?莫不是懷疑妾身伙同太醫(yī)誆騙您嗎?”
姜令音很不喜歡他這樣與自己說話的語氣,還有那莫名其妙產(chǎn)生出來的脾氣。誤會她一次就算了,可這次也什么都不弄清楚便跑來質(zhì)問她,當(dāng)她是好欺負(fù)的嗎?
“陛下若是懷疑妾身逾矩,犯了欺君之罪,現(xiàn)在大可叫太醫(yī)來與妾身當(dāng)堂對峙?!彼技馕Ⅴ?,眼底映出一絲冷嘲,“原來陛下不是以為妾身病了來探望妾身的,而是過來質(zhì)問妾身,是嗎?”
扶喻臉色驟然一紅。
他自從出生起,便無人敢這樣對他說話。
眼前的女子卻無畏無懼地注視著她,絲毫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失禮和唇邊泛起的那明晃晃的冷意。
他眸子微瞇,“姜氏,你是在質(zhì)疑朕嗎?”
自從得知了她的小字后,扶喻大多時候都會喚她“愔愔”。如此冰冷地喚她“姜氏”,倒是讓她想起了剛?cè)雽m那會兒。姜令音垂下眸子,遮住眼中的情緒,俯下身子道:“陛下恕罪。妾身今日身子不適,不能侍奉陛下來,還請陛下另尋他處安寢?!?/p>
扶喻定定看著她半晌,不知這話題怎么忽然轉(zhuǎn)到了這上面。后宮女子的小性子和使出來的那些小手段他大抵都能摸的清,可像她這樣直言不諱、毫不退讓的還是罕見。
不過,女子既是鐵了心要趕他走,他又何必強求著留下?
空氣中一片靜默。
最終,扶喻什么也沒說,拂袖而去。
寢殿的門是敞開著的,忽地躥進(jìn)來一股涼風(fēng),涼意仿佛能浸入人的骨子里,叫人心生寒意。
姜等令音平靜地抬起頭時,扶喻的身影已經(jīng)無影無蹤,而杪夏和喜盛等人擔(dān)憂地看著她,似是想安慰她。
“給門落鎖吧,該歇息了。”姜令音說著,揮退了眾人。
眾人啞聲,不敢多問,輕手輕腳地為她合上了門。
半晌,姜令音嘴角輕扯,面上的情緒一掃而空。
說實話,她也不知道那李太醫(yī)為何會對扶喻說她得了重病,但扶喻能第一時間趕來看她,不正是說明了原因嗎?她知道他會懷疑她,既如此,那便讓他懷疑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