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們告訴她,千萬不要把一個棋子單獨留在最后,孤身一人的棋子很難走出去。
聽起來也不是很難,擲骰子往前走,盡力把棋子都放在一起,避開陷阱就行,溫覺得沒什么問題。
可惜,生活總是這樣,你以為自己搞清楚了規(guī)則,其實沒有。簡單的規(guī)則一樣可以衍生出復雜的技巧,需要通過經(jīng)驗掌握。溫在大祭司手下輸了一局又一局,好不容易才贏??蛇@時候已經(jīng)太晚了,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去檢查俘虜?shù)那闆r了。
有人領(lǐng)著幾只尊貴的黑貓走到了近旁,共同參與儀式的嘉賓都到場了,確實沒辦法走開了。
“您知道,喜歡吃水果的貓,不會喜歡那些正在吃水果,卻不分給它們的人?!贝蠹浪就蝗徽f道。
溫抬頭看著她。
此前對局的時候,她并沒有好好看向大祭司的眼睛,這位年長的女性身上的氣息,可以說是肅穆,也可以說是冷漠??傊?,多少讓她感到害怕。
“人類的獨占欲,只會更強烈。貓無法占有水果的時候,能抗議的手段并不多,但人類能做到什么事情,能做到什么程度,其實是很難想象的。”大祭司如此說。
溫凝視著面前黑發(fā)的神官,總算想起自己在哪里見過她。絕對見過的,就在初次夢見惡魔女孩的那一天,她也在夢里。只是那時候,她要年輕得多。
她一定就是那個惡魔女孩曾經(jīng)熱愛的那個人,像母親又像朋友,各式各樣復雜的情感。女孩為了保護她,墮落成了惡魔。
等下,怪不得此前的所有人都沒有通過這個幻境。既然幻境的通關(guān)條件是讓所有人都滿意,那其中也包括——
“沒錯,”大祭司做肯定狀,“我一直被她束縛在這里。她曾許諾讓我度過普通的一生,前提是在我生命結(jié)束的時候,她可以帶走我的靈魂,這樣我便可以陪她參與她感興趣的每一件事,這是我曾經(jīng)沒有做到的。就如同,現(xiàn)在這樣。”
“噢,那位美麗的俘虜也到場了?!?/p>
大祭司稍稍側(cè)過了頭。
溫難以置信地看向不遠處的身影,他那無暇的美即使在戰(zhàn)俘的粗布衣中也不損分毫。和他眼神相交時,他眼中的哀傷也沒有半點虛偽,看起來就像知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秘密,讓他的內(nèi)心煎熬而痛苦。
希奧多才是那個,金發(fā)的戰(zhàn)俘。
黑發(fā)的法老,應該是珀西。
“現(xiàn)在,你應該已經(jīng)知道這七個人是誰了,”大祭司用閑談的語氣告訴她,“正如下塞尼特棋的時候,我們需要讓己方的七個棋子離開棋盤,你得讓幻境內(nèi)的七個靈魂都滿意,才能離開這個世界?!?/p>
“等一下,我怎么點不出來,到底是哪七個?!睖氐穆曇糸_始顫抖,她不知所措。
就算把惡魔女孩和面前的大祭司也算上去…艾略特和希奧多,在加上珀西…當然還有自己…等等,第七個人到底是誰?
“那位王室顧問應該也是你的熟人,你不認識他嗎?”大祭司挑了挑眉,“雖說他是突然到場的,我還是很高興地歡迎了他的加入?!?/p>
戴著面具的王室顧問,此時同樣站在不遠處,是他把希奧多帶了過來。
他的身形和步態(tài),全都那么熟悉,她知道那是誰。
這一次,他似乎也遠遠看了過來。
完蛋了。
溫覺得,自己現(xiàn)在特別不幸福,她不僅想不到怎么安撫希奧多,更想不到如何安撫丹尼爾。一個人倒還好,現(xiàn)在也太多了,她根本就不想處理他們可能的情緒。
真想就此不管,讓他們自己消化。畢竟要是不能出去,大家只會一起完蛋,這不是只是她的問題。
“記住,您需要完美主持好節(jié)日,讓大家都滿意?!贝蠹浪就滋匦α诵?,但她看起來并沒抱什么希望,就像她見過了無數(shù)次壞結(jié)局一樣,“節(jié)日總是過得很快,這一切也非常簡單。”
“我期待您的表現(xiàn)。”
她平靜地講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