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狗兒扯著稚嫩的嗓子,哭聲尖銳,刺得人耳膜疼。
冒氏又急又慌:“六妹,孩子快給我?!?/p>
裴青禾看了過來,目光銳利如箭,刺入冒氏眼底:“二嫂如果還在意小狗兒,就好好活著。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,小狗兒也就活不成了?!?/p>
冒氏心如刀割,眼淚大顆大顆地涌出來,口中卻擠不出一點聲音。
她十六歲嫁入裴家,和夫婿十分恩愛。進門四年懷了身孕,今年年初生子。滿心憧憬著的美好未來,在昨日戛然而止。
夫婿被砍了頭。
她沒了丈夫。
孩子沒了爹。
她的天,已經(jīng)塌了。
她活不下去了。
“抬頭看看,天沒有塌?!迸崆嗪痰穆曇羟逦貍魅胨?“就算塌下來,也有我這個裴氏族長頂著?!?/p>
“再苦再難,都能熬過去。”
“你得活下去。帶著小狗兒一并活下去?!?/p>
“活著才有希望,才有未來。”
裴青禾拉著冒氏,將她推上囚車,再將孩子塞進冒氏懷里。
懵懂無知的幼童到了親娘熟悉的懷抱中,漸漸停了哭泣。冒氏不敢讓哭聲驚了孩子,淚如泉涌,無聲慟哭,就像離了水的魚。
這一幕,真是聞?wù)邆目凑呗錅I,年輕媳婦們紛紛紅了眼眶。
“啟程!”
得令。
孫校尉差一點脫口而出,好在及時反應(yīng)過來。他沖眾士兵喊一嗓子:“眾人聽令,立刻啟程!”
五十個士兵,十人開道,十人殿后,另外三十人左右騎馬,手里拿著明晃晃的兵器,來回巡視警戒。
裴氏三百多人,踏上了流放之路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