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臉大頭兵嘀咕:“十招都沒撐過,這也太菜了……誒喲!”
孫校尉收腿,面無表情地吩咐:“明日要早起,都去睡?!?/p>
……
流放路上,押送官孫校尉吃的也是干餅子,最多是可以吃到飽。
裴家人不分老少,每人發(fā)一塊。
干餅子巴掌大,黑乎乎的,摻著麩皮。猛咬一口,能崩了牙。只能慢慢咬一口,在口中慢慢咀嚼。
今日多了二十來個干凈的水囊。灌滿水,省著喝,夠撐一天了。
說起來,孫校尉前世雖然刻薄刁難,卻沒欺辱女眷,幾十個大頭兵一路上也就是說些污言穢語過過嘴癮,并未做出格的事。在早已腐爛的大敬軍隊里,已是難得的好兵了。
干餅子太過粗糙,難以下咽。
馮氏吃了一口,默默轉頭看女兒。卻見裴青禾一口接一口,吃得香甜。仿佛在吃什么珍饈美味。
馮氏心中發(fā)苦鼻間酸澀,將頭轉到一旁,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。
裴青禾權當沒看見,繼續(xù)咀嚼,和干餅子奮戰(zhàn)到底。
饑餓的滋味,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懂。
當年流放路上,她每天都餓得發(fā)慌。到了幽州,也是饑一頓飽一頓。獵來的野物,去了皮毛骨頭內臟,也就夠裴家所有人喝一頓肉湯。
后來掠劫山匪,殺大戶搶糧食,跟著她的人也越來越多。再后來,朝野混亂無序,大批流民來投奔裴家軍。需要她養(yǎng)活的人瘋狂增長,她這個起義軍首領最苦的時候,饅頭都舍不得吃一整個。
別的起義軍糧食不夠,拿人肉充作軍糧。裴家軍嚴禁吃人肉,軍糧就沒充足過。她和麾下的士兵同甘共苦,一個鍋里舀湯喝,吃飽的時候少之又少。
干餅子味道不佳,卻能果腹。
吃飽了才有力氣前行。
裴燕裴風等一眾孩童有學有樣,奮力地咬一大口。
誒呦一聲低呼,裴風皺著小臉,吐出一顆本就搖搖欲墜的乳牙。
裴青禾伸手揉了揉堂弟的頭,微微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