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四章（第3頁）

趙婉雁坐起身子，將小虎抱在懷中，靜靜讓它吸奶。小虎曲起身子，閉目飽飲。趙婉雁忽覺一絲喜樂，暗想：“若我能這樣抱著向大哥和我的孩子，那有多好！”

小虎吸飽了奶，跳了下來，白虎將趙婉雁的衣衫銜了過來。趙婉雁輕笑道：“虎姐，你差點把我嚇?biāo)览玻瓉砟阋椅惯@個虎寶寶?！闭f著已穿好衣裙。白虎對小虎一聲吼叫，甚有威嚴，虎頭朝趙婉雁一偏。小虎調(diào)首望望趙婉雁，向白虎低聲嗚嗚而叫。白虎沉聲嘶吼數(shù)聲，前爪拍了下小虎頭頂。

小虎嗚嗚叫了一陣，似乎下了決心似地，靠到趙婉雁腳邊。白虎對趙婉雁輕吼一聲，伏低身子，尾巴一揮一卷。趙婉雁一怔，抱起小虎，騎上了白虎，道：“虎姐，你要我照顧虎寶寶嗎？”

白虎巨嘯一聲，沖出洞道，疾行如風(fēng)，往林中回奔。不多久，便到了先前之處。丁澤臥在一旁，向揚正和童萬虎纏斗，掌風(fēng)刀芒，戰(zhàn)得極是激烈。

白虎大吼聲中，撲將上去。兩人猛吃一驚，分了開來。

趙婉雁見向揚左腿已披滿鮮血，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了數(shù)十名山賊，知道他剛才定是受這傷勢之累，經(jīng)歷了極險惡的戰(zhàn)局，連忙自虎背下來，奔上前來，叫道：“向大哥！你的傷……”向揚見趙婉雁回來，心頭大喜，笑道：“小傷罷啦，不算什么！”見她懷中抱了只小白虎，怔了一怔，道：“怎么？那是什么？”趙婉雁笑道：“是虎寶寶呢。”

白虎忽然大聲吼叫，吼聲中帶著急促喘息，對向趙兩人連聲急吼。

趙婉雁跟它經(jīng)歷方才一段奇事，隱約似能感其心緒，低聲道：“向大哥，她要我們快走！”說著便要放下小虎。白虎一聲巨吼，腳下忽然不穩(wěn)，向前一跌，仍是昂首急嘯。小虎哀聲嘶叫，一轉(zhuǎn)身，又躍向趙婉雁懷中。趙婉雁一聲輕呼，低聲道：“虎姐，你要我?guī)殞氉邌?？?/p>

童萬虎怒道：“想走到哪里？”說著一揮鋼刀，沖上前來。白虎陡然立起，對童萬虎張口怒咆，虎須賁張，童萬虎吃了一驚，叫道：“虎兄，怎么了？”

趙婉雁輕笑道：“童寨主，你弄錯啦，該叫虎姐才是?。　蓖f虎一愕，向揚見機得快，已抱起趙婉雁，笑道：“童兄，失陪啦，咱們?nèi)蘸笤俜謩儇摚　蹦_下輕功急馳，向林外奔去。童萬虎正欲追擊，白虎卻擋在路上，虎嘯一聲。童萬虎心中大疑，心道：“虎兄怎地反來阻我？難道它覺得不該捉那趙姑娘？”

向揚抱著趙婉雁奔出山林，絕不稍緩，直至前方可見市鎮(zhèn)，這才停步，放下趙婉雁，自衣袖上撕下布條，包扎好左腿傷勢。趙婉雁見他左腿血流不止，心里一直擔(dān)憂，道：“我們到鎮(zhèn)上去找個大夫罷？”向揚搖頭，笑道：“這等傷勢，我自己便應(yīng)付得來，不用麻煩了?！壁w婉雁不安心，這晚便找間客棧住宿，讓他可以養(yǎng)傷。

兩人進了客房，趙婉雁打賞了店小二，將小白虎放下來。店小二看著，大感奇怪，道：“姑娘這只貓倒也奇怪，瞧這花紋，簡直像只小老虎似的。”趙婉雁笑道：“本來就是啊。小二哥，你去忙罷！”店小二面現(xiàn)奇色，退出房去。

向揚今日一場惡戰(zhàn)，左腿外傷實是不輕，為不使趙婉雁擔(dān)心，總是談笑自若，問到白虎之事，趙婉雁俏臉通紅，吞吞吐吐地清楚說來，只聽得向揚不知該驚奇還是好笑。趙婉雁低聲說完，怯生生地道：“向大哥，你……你會不會瞧不起我？”

向揚笑道：“怎么會？”趙婉雁急道：“可是……可是我那時居然會覺得……那樣……實在是對不起你……”

向揚心中一動，抱緊了趙婉雁，柔聲說道：“婉雁，別亂想啦！那是只老虎呢，你沒有做錯什么，更沒有對不起我啊?！?/p>

趙婉雁心中歡喜，低下頭去，突然想到童萬虎之言，心中又是一陣凄楚，嘆了口氣。向揚奇道：“婉雁？”趙婉雁低聲道：“向大哥，我爹爹是靖威王，他的聲名一直不好，我也不知真不真?！毕驌P道：“我也不清楚?！?/p>

趙婉雁道：“向大哥，我一直不敢告訴你……你……”向揚輕輕吻了趙婉雁一下，道：“我哪里管你爹是善是惡、是貧是富？只要你是這樣溫柔可愛，這樣善良，我還管得什么？”

趙婉雁倚著向揚肩頭，心中甜絲絲的，憂愁一時俱忘。這一晚兩人纏綿異常，趙婉雁想到白虎之事，心中羞澀，卻表現(xiàn)得更是嬌柔萬狀，一時忘我，未能顧忌身在客店，什么聲音也收不住了。向揚見她放開羞態(tài)，神態(tài)更加動人，心中越發(fā)憐惜，兩人翻云覆雨，心意相通，房中盡是溫存愛意。

小白虎趴在桌上，睜眼望著，動也不動，似乎目瞪口呆。

深夜，趙婉雁已沉沉睡去，向揚輕輕為她蓋上被子，望著清麗秀雅的臉龐，心中不覺感到一陣暖意：“有侶如此，尚有何求？”。小白虎在屋角睡的正香，四下一片安祥，窗外明月當(dāng)空，傳來陣陣蟋蟀鳴聲。

這蟋蟀聲向揚自幼聽得熟了，此時聽得，突然想起幼時和師弟師妹灌蟋蟀的情景，不由得面露微笑，暗想：“不知師弟、師妹現(xiàn)在如何？也許師弟也找了個好姑娘，師妹也遇著了意中人。”想著想著，漸漸也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

同在此時，一般月夜，江南無數(shù)湖中，一葉扁舟琴聲錚錚，出自一個少年指下。他奏至泛尾，一聲舒嘯，走出艙外，長吟道：“石魚湖，似洞庭，夏水欲滿君山青。山為樽，水為沼，酒徒歷歷坐洲島。長風(fēng)連日作大浪，不能廢人運酒舫。

我持長瓢坐巴丘，酌飲四座以散愁?！耙辉娨鳟?，少年拿起一只銅把酒壺，長笑道：”元次山！詩果然做得好，可惜湖上既無賓客，我又不善杯中物。酒兄酒兄，小弟文淵可對不住你啦！“語畢，袖袍一振，銅壺直飛夜空，美酒飛灑成碎弧，轉(zhuǎn)身回入船艙。

又一曲平和的琴聲響起，酒壺才落了下來，“噗通”落入湖中，酒液如雨而下。